菟儿燃了熏香,整个屋子盘丝洞一样。阿镜打开半扇窗子,院子里正是一天明月白如霜。
凌空已经在他的小床上睡熟,不知梦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小脸上尽是笑意,嘟哝不清地叫了声“阿娘”。
馨宁自然而然漫上心间,阿镜给他掖了掖被角,顺手拿起烛台边的剪子剪灯芯边的烛花,昏昏暗暗的房间顿时亮堂了几分。
跃动的火光跳进她的眸子里,熠熠地闪出几分光亮,五彩琉璃一样灿烂。
烛火摇移,陈年往事慢慢涌上心头,可往事尘封了太久,以至于,不知道该从何处忆起。就像掠过天际的惊鸿片羽,飘落眼前,却怎么也抓不到手心里。
五年前。
“吱呀”一声,阿镜推开了这座荒废的寺庙摇摇欲坠的大门。
寺院东墙边野蔷薇密集丛生,满枝灿烂,夕阳斜照之下,红晕花瓣好似镶上了灿烂的金边,红花绿叶相衬,如碧色熏笼上铺着的女子绣衣。
西墙枯叶成尘,一阵风过簌簌作响,露出几个偌大的土坑,凄凉不已。这等破败景象跟东边的三月灿烂阳春简直是两个世界。
若不是那出墙探春的蔷薇,阿镜无论如何也不会进入这座破败的寺庙,更不会看见接下来那半死不活的光景,之后种种亦无发生的根源。推开那扇门,仿佛是推动了命运之轮,一切都朝着安排定了的辙道而去。
这寺庙早已荒废多时,破得连大雄宝殿的门都没了。她站在宝殿门口,一阵风从窗棂中钻过,布满梁间的层层蛛网摇晃,顶上的尘土纷纷扬扬洒了下来,落上佛像前的瘸腿香案。如来佛祖早已斑驳成泥胎,此番更被洒得灰头土脸,哪里还有半分庄严宝相。
正欲转身离去,看到地上一条褐色的血线,望过去,一人斜倚在宝殿墙角,冷冷地看着她。
这人有太过强烈的存在感。似乎只要他在那里,天地间就只有他一人。这是一种气势,惟我独尊的气势。
这一对视之下,阿镜只觉是对上了千尺寒潭,冰冷至极,深不可测。
在这样目光注视中,她竟一步步走到那人面前,鬼使神差,当真是鬼使神差。
修眉长目,直鼻薄唇,轮廓深邃俊美。一袭黑衣本是简单朴素样式,在他身上却凭空生出一股凌人之气,更显冷峭峻拔,看不出伤在何处,只是面白如纸,唇色寡淡,看样子受伤不轻。
她在他身前三步站定,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苏椴看着她在黄昏光影中走近,似乎把灿金的夕阳也带了进来,强撑着意识清明,他说:“是你。”
然后昏了过去,只记得最后入目的那一双眸子,灿若五彩琉璃。
这半死不活的场景本来让阿镜很是为难,可听到他这两个字后,是突然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子也说不出口,就这样怔忪着看他晕死了过去。
半晌回过神来,夕阳已经收起了最后一丝光线,阿镜俯下身去,轻轻道:“我会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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