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年快到了，家家户户都在为大年忙碌着，就是我父亲经常不着家，近几天也是每天跑出跑进为家里买些肉，鱼，鸡，菜，等东西。母亲更为忙碌，除了做饭以外每天都在为我们弟兄俩赶做新衣新鞋。
年三十晚上，我和弟弟已经脱衣睡觉。而母亲还在灯下缝做新衣，突然，院里的小孩子都身穿新衣进到我家里来，他们叫道；”姨姨，你看我们穿上新衣服好吗？”
我母亲低头一看，站在她面前的是李家的小珊，小毛，还有王家的小玲，她们都是穿的新花布棉衣和红绿裤，脚蹬新棉鞋，头上都梳着带红花的辫子，显得她们润红的脸庞。俊俏秀美。我母亲说；”你们穿的新衣服是妈妈做的还是买的呀？真好看。”
小珊说；”是我妈我爸给我们买的，”小玲说；”我的衣服是我妈做的。”
”你们真漂亮！”母亲用手摸摸她们的脸蛋夸耀说。
我和弟弟睡不着觉爬起身子对我母亲叫道；”妈，我也要穿新衣服出去！”
我母亲为我们做最后的新衣缝合，听到我的叫喊回答道；”你的新衣服都做好了，明天一早就给你们俩穿上，快睡觉吧。”她又转身对她们说；”你们也回去吧，不然你家的大人要出来找你们。”
几个孩子兴高采烈的出门回家。
第二天一早随着密集的鞭炮声，我和弟弟起床，母亲已经把新衣新鞋准备好让我们穿上，我和弟弟穿上新棉衣和新棉鞋，虽然是旧布做成的，但是干净平展，穿着舒服。我和弟弟洗脸吃饺子的时候，院里的孩子们又来到我家里，我急忙说；”你们等一会儿，等我吃完饺子。”我狼吞虎咽的吃完饺子，什么馅？我不知道，我是急着和他们出去拜年。
对于拜年，我们孩子都知道，一年中只有一次在大年早晨给各家大人拜年才能得到压岁钱，这个钱属于自己的，可以任意花出。小珊大我两岁，她对我说；”咱们给院里大人拜完年后就到前院里的马团长家里拜年去行吗？”
我点头同意说；”行啊！咱们现在就到王伯伯家去拜，走。”
小珊，小毛，还有小玲加上我和弟弟，一共五个孩子，一起到王医生家里拜年，进门就跪下磕头说；”我们给您拜年啦！”
王医生和王姨正在吃饺子，见我们进来拜年就说；”好啦，起来吧，我给你们压岁钱。”王姨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几张展新的票子分发给我们，我们接连到我家，到黄先生家，到李家都拜了年，少不了都给了压岁钱。然后小珊领着我们几个孩子锋涌着跑进前院马团长家。
这个院子说是前院，实际上也算后院，只因为他们的院子隔着我们住的院子不相通，另有大门，而马团长住的院子和前院又隔一座院子，这才算前院，马团长的院子很大，是四合院，全是一砖到顶，瓦房铺设很讲究，大窗户，明净瓦亮，院里的地面都是方砖铺设，没有一点尘土，正中放着硕大的圆花瓷盆，只是花支干瘪。我们掀开挂有花纹的布门帘。只见屋里正中放着一个铁木炭盆，里面还有火红的木炭，屋里非常暖和，正中墙上挂着很大的虎啸山庄国画，正中有个紫红油漆大方桌，上面摆满了几盘水果花生瓜子，有个中年光头男子，肥头大耳，留有短胡，一身黑稠缎袍子，他抬腿坐在方桌边的圈椅上，正在磕瓜子，他就是马团长，旁边一张大床上坐着一位披肩卷发的年轻女人，她身穿深绿秀花锻夹祺袍，白晰脸厐苗眉涂脂抹粉，看着秀气。
我们进门就几哩古碌一起跪在方桌前说；”大伯，婶婶，我们给您拜年啦！”
马团长裂开大嘴笑着说；”看，刚才还说没有孩子过年没有意思，现在来了一大堆！好啊！都起来吧，”他说着摆手让我们都起身，马夫人笑眯眯地起身从衣袋里拿出好几张大面额的展新票子分发给我们说；”拿着，都拿着，这是压岁钱！”马团长又从盘子里抓了几把糖果分给我们让吃。
马夫人给过钱又一个个抚摸我们的脸蛋，她摸着小毛说；”看这个孩子长得细眉小嘴，白嫩嫩地叫人多喜欢！”
我们出门来都拿出压岁钱一数，好多啊！唯独马夫人给的最多。
回到家里，我把压岁钱交给母亲说；”妈，你把压岁钱放好，在我开学时我好买书买作业本。”弟弟也把压岁钱交给母亲。母亲说；”好啊！赶你上学时，和你哥哥一样，给你买书行吗？”
母亲问我们；”你们给大门的赖大娘拜年了吗？”
我回答说；”没有。”
母亲说；”你们得去给大娘拜年，她也是咱们的邻居，但是不能要她的压岁钱，去吧。”
我和弟弟来到赖大娘家，掀开补着布丁的门帘，在只能允许一个人的小房里，屋旁一张破板床上坐着花白头发清瘦的脸庞，一身遮掩的破棉衣，她正和一位身着补丁棉衣的年轻人吃着饺子，见我们进来，他们似乎惊愕地看着我们俩，我赶快说；”大娘，我给您拜年啦！”我想跪下磕头，但是没有相应的空间，赖大酿明白过来她一把拉住我说；”唉呀！我的娘哎！你能来给我拜年我就高兴的很了，别磕头了，小来呀！拿出压岁钱给孩子。”
她的儿子小来为难了，他们吃的这顿饺子还不知是怎么凑的钱？他那里还有钱给我们，况且母亲嘱咐过，不能要她的压岁钱。于是我拉上弟弟转身就跑说；”我不要你的压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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