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考进来的。我老娘希望我进入一个好大学,能成才,什么叫才?你是才吗?
芭比娃娃保持她那个谈不上优美的姿势。
我接着说,我们宿舍那个狗日的哑巴,穷人,你知道什么叫穷人吗?连饭都吃不起,被那个老板娘的狗追着咬,老婆娘还在那里笑。你知道吗?哑巴是他们家族的荣耀。你知道什么事荣耀吗?就像老婆娘挺着的那一大对巨无霸!可以炫耀,但不可分享。
芭比娃娃崩溃了,你个狗日的,疯了,疯了。
她扭头走了。
荷塘边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于是索性坐下。微风带着花香轻抚我的脸庞,蜜蜂自由自在的嗡嗡作响。水里的虫虫悠闲的游来游去,全然没有苦恼。我也没有,人是万物之灵,世间万物皆可受伤,人却有法让自己在最受伤的时候快乐,然后琢磨着如何让其他人更受伤。蚂蚁爬上我的脚背,我猛一跺脚,它被吓得晕头转向。我把它用棍子挑上荷花的花蕊里,它显得很抓狂。它肯定在想,好日子来了。但好日子之后会是什么呢?
我回到宿舍,这群人渣正躺在床上探讨狗屁的比赛。
腐朽说,狗屁这娃是拼得很,摔地上也要咬一口土才爬起来,有出息,背不住将来能整个c什么o的干干。
哮天犬说,听听老子精辟的分析,从出力到有为,从力到为,上面得有点,下面得有点。上面那点就是脑子,必须是想别人想不出来的,超级聪明的;下面那点就是的找个有背景的婆娘。不然空怀大志,生不如死。老子说他狗日的倔脾气,他妈将来也就和老子一样,混口饭吃还行,干成大事还得像露西这样,成天躺在床上装死的人。
哮天犬一石二鸟,露西两头每捡好处,加上头一天和狗屁的争端,不好发言,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我走到哮天犬床前,你狗日能不能积点口德,小心将来养儿没屁孔。
哮天犬白了我一眼,牢头,你不能干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让大家兄弟说说,是哪个狗日的嘴跟夜壶似的,臭气熏天。
我回头一看,人渣们伸出来的头又都缩了回去,我扭头问腐朽,腐朽,你娃说句实衬话,老子们二零四是不是那种不讲民主的万恶的旧社会?狗日的哮天犬只讲民主不讲集中,是不是该批评一下?
腐朽探出头来,我发表一点点意见啊,准确的说,我们的民主,尤其是哮天犬的民主,我认为是有保障的,有些时候,牢头是弹压了他,但是他狗日的犯贱,是吧。至于牢头说我们二零四是万恶的旧社会,我更是不敢苟同,集中是民主的重要保障,是从盘古到扁古,都是的到广大人民认同的真理。大家说,是吧。
我带头鼓掌,大家嘘声一片。
正在这时,门开了,狗屁拖着疲倦的身体进来,死人一样的躺在床上,老子累死了。
大家包括露西都围上去,七嘴八舌问的都是一句话,奖金是多少?
狗屁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围在后面的哮天犬挤进来,翻来翻狗屁的眼皮,死球了你娃?
然后装作痛哭的架势,我的——苦命的——儿——哇,你个——短命的——种——呀,你娃——嗝屁——着凉,让你爹——我——咋活呀?
我没见过农村哭丧,但我从哮天犬的苦相领略到了。他娃狗日的哮天犬又在占便宜了,这个牲口无时不在占着别人的便宜。
狗屁突然双目圆睁,狗日的哮天犬,回家去哭上述三十年你的你爷爷奶奶、老祖婆、老祖,下述老娘、老汉、你未来的老婆、你那没屁孔的儿子、儿子的媳妇。
我们一哄而散,狗屁拉着哮天犬的胳膊,两个人开始推推攘攘,来回几个回合,都没劲了,腐朽在旁边大喊,一二三,松手。
两个人同时松手,然后相互用食指指着鼻子,又几乎同时换成中指立起来。对峙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狗屁先倒下,爷我今天中午喝的是稀饭,明天老子吃干饭再来和你决斗。
狗屁不是哮天犬的对手,但我们为这个借口又轰然大笑。
为了挽回面子,平躺着的狗屁一跃而起,今天晚上爷请客,上客满楼。狗日的露西和哮天犬,老子可没邀请你们。
大家轰然出动,包括狗日的露西和哮天犬,但不包括哑巴。哑巴没来,来了他也不会去。他从来不去参加我们的聚会。他仿佛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如同我的内心一样。只是我身不由己,拖着这幅皮囊去灌酒。
大家在前面兴高采烈的走。我在最后,看着哑巴从楼上下来,眼神茫然,空洞,仇恨,无奈,自卑,自傲,羡慕,嫉妒,如此等等,林林种种,一切的一切,如同我们吃的火锅一样,什么都有。我隐隐感觉到,火锅里没有的,哑巴的眼神里有,那就是要命的毒物,我想到这里,心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呱唧给我打电话,你娃过来一下。
我进了呱唧的办公室,你给我谈谈大家的思想动态噻,你娃从来不主动。老子够意思了,白面你吃了,老子整个口袋背着。
我不自然的笑了笑,辅导员,不要给我玩这些虚的,妈的宿舍那帮牲口都问我是东厂还是西厂的了。我给你汇报情况,你也没给我什么好处呀。
呱唧正色,好处,客满楼,八菜一汤。喝九十八一瓶的酒,五个人干了三瓶。老子在隔壁四个人三菜一汤,酒是四十八块钱一瓶的也才干了一瓶——外加四瓶啤酒。你娃狗日的死没良心的还要什么好处?
我讪讪的靠上去,辅导员,下回哥几个去一定捎带上你,哈?
呱唧用肩撞了我一下,他们叫你什么?牢头。你这是干的什么事,老子今天就不要你做什么东厂西厂,你就给老子交代哑巴为什么给你洗衣服,擦皮鞋?
我讶然,心想完了,穿帮个球的了。
我故作淡定,辅导员,你也是个文化人,读过书的知识分子,你也知道八十年代的高中生比九十年代的大学生强,九十年代的中专生比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都强,你知道这些人渣都在干什么吗?想什么吗?进了这个学校就像进了加油站,我们就是奔驰宝马凯迪拉克和农用拖拉机,加满了还需要知道方向,我们不想一味地加,变成油罐车。你现在就去告诉这帮人渣,他们的前途在哪里?
两个疑问句似乎起到了效果,呱唧不说话,不说话就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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