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王城没有天空,有的是釉彩的天幕,是纸醉金迷的靡靡,是人心深处的黑暗丑陋。不可否认,那些画却是栩栩如生,巧夺天工得不逊于那些精致的雕刻建筑。
无甚兴趣的看了眼天幕,叶孤城在温热的水里洗去全身的湿黏与肮脏,然后再穿上崭新的宝蓝色长衫。伺候的婢女的表情很淡,淡得像是个木雕,一个□控的人偶娃娃。挥手散下了两名准备为他干发的婢女,叶孤城看着铜镜里面色如常的自己,脑子里却是运转着从进入森林起的记忆,试图从中找出破绽,足以摧毁或威胁这骨城的破绽。
死去的陶月与非人非虎的清秀少年,鲜有的往生蛊,引他们入密道而后消失的方静,甚至是那石洞中被斩杀的大汉,直至现在自称为倩儿的红衣如火的小女子。从一开始便是骗局。叶孤城有这个意识,且是他自愿跳进的一个骗局,眯了眯眼一丝亮光从幼细的缝隙里飞快的掠过。
消失的方静是死了?还是……就在某处?叶孤城抬眉看向桌子上困在白玉灯里的蜡烛,甚至是看着飞蛾扑火。火焰晃了下,原本坐着人的凳子没了人,取代的是数支汇聚着诡异亮蓝的粗针。
叶孤城没追也没打算追,反倒是细细的观察那八、九根足以把他捅成马蜂窝的毒针。针粗有幼童半个手指般粗,细看方才能看见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草木图腾,甚至还渗着股沁人心脾的浅淡幽香,香甜的幽香。
“梦千年。”
“倒是个好听的名字。”叶孤城站直了身子,看也不看走进来的冷峻男子,只是看见一只白得渗人的修长手指拔出了一根毒针,带了倒钩细刺的毒针。
梦千年,一梦千年。死于梦中的毒,无关疼痛,令人死得舒服的剧毒。只是这针忒是阴毒了些,没入体内不单难以拔出,还得承受倒钩的剧痛。一棒子一颗糖,世上哪有舒服死的方法呢?
穿破纸窗的窗户灌进了风,略是潮湿阴寒的地底之风。
夜风寒,古玉寒,寒透肌肤入骨。
承受了过多阴寒的檀木窗是脆弱的,承受不起外界的分毫撞击力。西门吹雪随手捏碎了手中毒针,顺带的还拍碎了会致命的凳子,避免了闯入的人把那些毒针全数吞没。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脚边的光头和尚,西门吹雪往后退了一步,丝毫没有出手相救的打算。
随后跟上的是个青年,生得浓眉大眼,唇有些薄的翘起狠厉的弧度,微挑的凤目无心的流转着一份风流。青年身形挺拔高瘦,看起来不怎么能受力的腕子带着三个银圈,下面的手指握着把双刃刀。那种看起来很重,握起来更加重的双刃刀,可这青年似乎握得很轻松,此刻更是把一面刀刃放到了和尚的颈侧。
“把偷的东西交出来,否则杀了你。”不是玩笑,青年轻哼了声,看眼没打算出手的二人,继续目光阴毒的盯着老实和尚。
和尚想哭,身体被那冰寒的刀的温度弄得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闷咳着吐了口淤血,为自己辩解道:“和尚我才不会说谎话!只是看着那镯子漂亮就拿来看看!和尚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不问自取便是盗!好个巧舌如簧的假和尚!”青年没生气,只是用刀刃的一点儿割破了老实和尚的厚皮。老实和尚支吾了声,憋得脸红的反驳道:“和尚没偷!况且和尚还是当着你的面拿的,是你没开口。”
挑了挑眉,青年察觉什么的收起了双刃刀——背在身后的皮套,伸出手有点没耐性的说:“那你把镯子还回来!”
小心翼翼地,老实和尚从袖笼里摸出了个外表光滑,内里雕刻着文案的银镯。青年一把夺过了银镯就放进了怀里,生怕老实和尚把它给抢了似的,瞪了眼不知怎的在地上翻来覆去的和尚,用脚踢了下,“喂!装死去外面……喂!”
痛得面青唇白的老实和尚昏厥了过去,让青年张了张嘴,看着一直冷眼旁观的两人,澄清的说道:“你们都看见了!我可没杀这个和尚!是他自己死掉的……”怕他们有什么反应,青年一个纵身的从破烂的窗户逃走了,动作利索得很,一看便知是常做这种事的人。
老实和尚没死,在青年走后又活蹦乱跳了,有点尴尬的朝叶孤城他们笑了笑,解释说:“和尚是老实和尚,可没骗那韩如轩。是他自己误解在先。”
瞧着和自言自语没甚差别的和尚,西门吹雪知晓这人便是失踪了不少日子的老实和尚,眸色微冽,“你再动便真的是……死和尚。”很好的,一点银光后又是毒针扎在了老实和尚手指边的地面,甚至是把好好的白色地面弄出了团墨青色的氤氲。
毒啊剧毒!老实和尚“蹭”的躲到了西门吹雪的身后,苦恼的抓了抓脑袋,“和尚我什么都没做啊!”扳着手指头,一本正经的回忆着说,“只不过第一天烧了个院子,第三天拔了一个花园的花,第九天堵塞了条水源……可是和尚还是没找到出路。”老实和尚做的事连他自己的手指头都数不清,冤枉的蹲在了地上,“和尚我只想离开!”
叶孤城看得眉角微挑,拉开了西门吹雪和他的距离,然后在继续听老实和尚的自言自语。其实西门吹雪觉得叶孤城的动作很小孩子,很无趣的无聊,只是他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得让人觉得真的是一件很大很重大的事情。
和尚说他不喜欢这儿,丁点儿的都不喜欢。和尚说他已经呆了一个月是最早来的一个,然后看着一月之内多了二十几、三十几个人,再然后看着他们彼此打斗死亡,到现在只剩下十来个人的被圈禁在很大的高墙之内的世界。虽然说是圈禁,可他们能够自由出入整个白玉骨城,然后发觉这座城的完美无瑕,心灵受打击的开始自暴自弃。
和尚还说这城除了引领他们进来的倩儿会说话外,那些个婢女都是哑巴,他快被弄成疯和尚了。
面对着舌燥的和尚,叶孤城把他给请出了屋子,瞧着那从破窗探出的可怜兮兮的脑袋,冷笑着阴冷的目光逼得老实和尚缩下了脑袋。
没了障碍物,叶孤城偏头看向西门吹雪说:“你怎么看?”
怎么看?还能怎么看?西门吹雪轻笑,迈着优雅的步伐往外走,“既然是骗局还有话可说?”并未即时跟上的男人眉梢带寒,似笑非笑的眸子里有着狐狸的狡邪,语音微沉的隐含,“只有骗局,方才有话可说。”
刚跨出门槛的白衣之人自然是听见了这句话,他笑了笑,似嘲弄又似不屑一顾。西门吹雪自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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