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苑,楼亭尖角高耸。
一方圆桌一壶酒,四杯玉液四人饮。
可是此刻却只坐了一个人在里面,一个面色略显苍白的男子,柔和的眉角有着天生媚态的男子。
“庄主来了,”端起自己面前的玉杯,男子浅酌了口,虚虚的朝西门吹雪笑了笑,“进来坐坐,热酒暖身。”再次喝了口,不过大半杯已是让那苍白的脸颊浮现着浅浅的绯红。
在西门吹雪坐下的时候第三个人方才到来,对于这个人的到来倒是有些惊愕。
“多谢叶城主赏光。”苍白的男子,被外人道是转变的慕容玖青的男子醉态的憨笑,举起最后半杯酒朝迈着高雅步伐步入凉亭的举了举,一口饮尽。喝完了最后的半杯,男人面上的红潮却渐渐褪去,刚刚那诱人的人似乎不是他般,目光清晰明澈。
“慕容公子可否交出吾子。”叶孤城不是来喝酒聊天的,自然也不会怎么客气,他也不是太懂对一个先不尊敬的对手客气。是不掩饰的拔剑弩张,是隐隐压抑的杀戮之心。男子肯定自己不交出那个小孩子一定会死,无奈的笑着,故作镇定的咽下涌上咽喉的血腥味,唯有再次饮酒抹消那淡淡的腥味,“还未自我介绍,在下慕容玖羽。忘了说,慕容家四公子其实是三个人,是鲜有的三胞胎。”
西门吹雪转着酒杯,“原来慕容公子竟会做这等事情。”是死去的慕容玖青、慕容玖云也罢,抑或这人不过瞎扳了名字也罢,对于西门吹雪来说不过是“慕容公子”四个字而已。
苦笑,慕容玖羽看眼平静如冰的叶孤城,两个人加在一起的气势他实在是有点吃不消,压下烦乱的气息,“要请叶城主……得要用非常手段才可以。”
非常手段?抓住别人的子嗣的确是。西门吹雪嘴角微弯又恢复原本的弧度,看眼受邀而来的叶孤城,这个有着不平凡血脉的俊朗男子,呢喃似的道:“叶孤城?”这个被从小灌输着国仇家恨,却又偏偏不羁与江湖武林的高傲孤独的笼中鸟,金丝雀,西门吹雪觉得这个人很悲凉。被禁锢自由的人,是凄凉而令人心疼。
很淡定的情绪却是让叶孤城感觉到了,狐疑的看眼面无表情走神的西门吹雪,目光如凛的看着又灌了自己一杯酒的慕容玖羽,“吾子交出来。”大约可饶他不死,抑或夺过孩子便直接杀了算数。他的孩子岂容别人这般玩弄?把他叶孤城当成软脚虾么?叶孤城心底冷笑。
杯子崩裂,酒水洒了一桌。
慕容玖羽的肌肤是光滑无暇的白色,所以血丝流过他嘴角的时候是刺目的红,并非赏心悦目的红。这一切,只不过是叶孤城小小的警告罢了。他——叶孤城有耐性,却不代表有耐性陪别人玩无聊的小儿科游戏,永远也没有这样的耐性。
“叶城主真是好功夫……”擦去嘴角的血迹,慕容玖羽拍拍手,没多会儿身着华衣的女子已是带着那个圆溜溜的小男孩出现。
小男孩很镇静,即使那双童真的眸里充满了对陌生的恐惧,他也不哭不闹的唯有在看到叶孤城的时候激动的咧开了嘴,“爹爹,离离没有给爹爹丢脸!没有!”咬着唇,小手在袖子里攥得紧紧的。他没有丢叶家人的脸,因为他没有哭,在努力的找着各种的方法。浅浅抽噎后,小孩子睨视了眼钳制住他行动的女子,委屈的又说:“离离已经跑到门口了……都是这个、这个女人害的。”
“放了他,春软。”慕容玖羽说。
得到自由的小孩露出了无邪的笑颜,几下的就蹦到了西门吹雪的身前,小手背在身后道:“大哥哥。你答应啦!”
黑溜溜的眸子来回的在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身上打了个来回,掩着小嘴的孩子“咯咯”的笑得奸诈。西门吹雪愣了下,面色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对上叶孤城略带狐疑的目光,冷硬的道:“无事。”余光警告的看眼满目失落的小孩,西门吹雪抿紧了嘴角,逼自己忽略来自于那人的探索目光。
小孩子是执拗的,所以叶小朋友在看着两人一起出现的时候,心思有点歪歪的。
“四个人已经聚齐,不知慕容公子有何事。”叶孤城看眼小孩,声微凛,“叶长离。”
“是!”倏地站直了身子,叫做叶长离的小孩子一本正经的朝西门吹雪吐了吐小舌头,在另外两人看不见的地方说了几个唇语,然后笑嘻嘻的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结果看见叶孤城那略带警告的神色,叶长离无辜的扁扁嘴,坐得规规矩矩,可是一双眼却不停的、不停的瞟向面前装着清澈液体的酒杯。
“这个东西……”缓缓地,慕容玖羽将放置在身上的锦盒轻置在石桌上,枯瘦的手指灵活的打开了上面的橙黄活结。
盖子被打开,是个沉睡在柔软丝绸里的如血如涂的珊瑚,他们找了不少时日的血珊瑚。一股属于着海水的咸味轻灵的散发在空气里,淡淡的比胭脂来得淡,却又比花香来得好闻。
“就是你们一直找的血珊瑚。”再次开口,拂在那触角的手格外的苍白,比死人的灰白还要冷。慕容玖羽无所的笑着,里面的自暴自弃是那般的清晰可见,慵懒得带着鬼魅的蛊惑,越发的软和了嗓音:“把这些……给你们。对于我,没有丝毫的价值……”
他不是有着生意头脑的慕容玖云,更不是心思狠毒多变的慕容玖青,所以他把一件物品给两个人,是好心做坏事,还是坏心做坏事,大人总是学会闭口缄默。小孩子总归是小孩子,再怎么成熟也还是小孩子,于是无邪的叶长离小孩童言无忌的道:“爹爹要,大哥哥也要。可是只有一个唔!你不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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