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钟,晶晶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关上的那一刹那,眼看着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消失在门口,林一寒忽然有一种浑身无力、想要一下子瘫在地上的感觉。是的,她是紧张而担心的,她不知道这个七岁的女孩子在里面将要承受如何的痛苦,也不敢想像,手术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林一寒和身边的卫昊阳对视了一眼:一样的担心,一样的迷茫,身后卫先生和卫太太坐在椅子上,也是一样的担心。卫昊阳和林一寒两个人无力的倚在门侧的墙壁上,他们知道接下来的将是一场及其难熬而又漫长的等待……
一个小时的时间在四个人无声的等待中慢慢过去了,卫先生和卫太太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林一寒倚在墙壁上,盯着那固执地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字发呆,卫昊阳则一会儿停下来,一会儿又来回地走着。卫先生站起来走到儿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放心吧,晶晶会没事的!”卫昊阳看着父亲没有说话。他走到林一寒身边和她一样无力地倚在墙上,他无言地握住了林一寒下垂的手,紧紧的。林一寒看了他一眼没有动,她知道此时此刻这种动作和感情与侵犯无关,他们都需要信心和勇气、需要给彼此力量,去共同面对两个小时后的结果。
又一个漫长的一小时在沉默中溜走。体力不支的卫太太快在椅子上睡着了,卫先生站起来几次又坐下,卫昊阳无力地倚在墙壁上,而林一寒则已经顺着墙壁蹲了下去。她倚着墙、抱着腿,是那样的脆弱与无助,她再一次强烈的想起远在部队的辛渐哥哥。此时此刻,林一寒多想他能在自己身边,想当初那样把自己从几近绝望的深渊里拉出来。可是现在,他在哪里?在干什么?林一寒什么都不知道。眼前只有卫昊阳不停地走来走去的身影,一样的绝望……
第三个小时就要过去了,开始还走来走去的卫昊阳已经几乎没有了气力,和林一寒一样无力地倚在墙上。看着那固执的手术灯,林一寒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地下沉,她已不敢再去看卫昊阳的眼睛,她害怕看到那和自己眼里一样一点点沉下去的希望。终于,秦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眼睛一亮的林一寒和卫昊阳、卫先生向秦医生走去。然而秦医生给他们带来的却是另一个更大的挑战:由于晶晶体质虚弱,手术中出现了血液缺失现象,本来这在手术中算是一种常见状况了,然而,关键是晶晶的这种血型是异常罕见的Rh阴型血。这种血型在中国除了直系亲属以外,外人符合的比例只有千分之三、四左右,也就是说,几千人里面只有三到四例。而现在血库里基本上没有这类学的储存,所以只有从父母或兄弟姐妹身上输血来保证她的血液供给。
“秦医生,晶晶是我妹妹,你输我的血。”卫昊阳救妹心切,顾不得想太多就把胳膊伸到秦医生面前。然而,作为卫家私家医生多年的秦医生对晶晶和卫家的情况是知道的,他为难地说:“昊阳,要亲兄妹才行。”
听了秦医生的话,卫昊阳这才想起晶晶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救妹心切的他急了说:“你不是说,外人之间也有着相符的几率吗?你先测测不行啊?”
“昊阳,不许这样和秦叔叔说话。”一旁的卫先生“批评”儿子道,又对着秦医生说:“老秦,先测测吧,说不定可以呢。”
“好吧,我们也动员一下医院里的其他员工,也许有机会。”秦医生想了一下说。随即让旁边的护士准备验血。很快卫昊阳和卫先生的结果都出来了,秦医生的话不是胡说,现实相当残酷,他们父子都是普通的A型血。
而直到这时,林一寒才知道晶晶根本不是卫家的孩子,也就是说,她根本不是卫昊阳的妹妹。可是,卫昊阳从来对她都是那么好的,这是林一寒从来都不曾想到过的。她确实有点儿迷糊了,本来卫太太和卫先生都已经很是扑朔迷离了,现在晶晶居然又爆了这么大一个“冷门”
林一寒知道这些问题自己是想不清了,而且她也没有时间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当务之急是手术室里晶晶的安危,这才是她最担心的。她和大家一起进去验血,她不知道希望有多大,只是不就这样放弃。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对那小女孩儿的安危是如此的焦心与在乎。最后房间里传来小护士一声兴奋的“找到了”的叫声。瞬间所有的人都有如看到了无限的希望,一齐拥了上去,秦医生看着那个“中标”的试管兴奋地连叫“奇迹”,林一寒和卫昊阳也激动的拥抱在一起。
“谁是林一寒?”秦医生叫出了“中标者”的名字。
林一寒愣住了,她如何也想像不到自己就是那个有幸能够拯救晶晶的人。几千个人里面只有她们是一样的。卫昊阳也一时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天下竟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看着身边单薄瘦弱的林一寒——这个晶晶见第一面就喜欢上的女孩子,此时此刻将承担起延续她生命的重任。一旁的卫先生和卫太太对这个结果也感到十分的惊讶。
“你是林一寒?”秦医生看着单薄的林一寒,有点儿担心地问,“你……可以吗?”
“嗯,可以。”林一寒坚定的点点头
“那好,你跟我来。”秦医生释然。在众人的凝视中,林一寒跟着秦医生向手术室走去。
“林一寒。”在一片静默中,卫昊阳叫道。林一寒停下转身看着他。卫昊阳走到林一寒的身边,一双英俊而深沉的眼睛充满感激地看着她。然后,他轻轻抱了她一下,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我去帮你找回晶晶欠你的那个吻。”她依旧那样淡淡一笑,轻轻说。眼里充满着无限的希望。
那一刻,林一寒淡淡的笑容在卫昊阳的脑海里深深定格,如一束圣洁美丽的百合花。
卫先生走到儿子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昔日威严的眼睛里充满了理解与安慰。他知道林一寒给几近绝望的儿子带来了无限的光明与希望。如果这次晶晶有什么闪失的话,才刚从深深地犯罪感里走出来的卫昊阳又将陷入绝望的深渊。
400CC鲜红的血液从林一寒那纤细的血管中输出,一滴一滴注入晶晶的身体。但是由于晶晶失血过多,400CC远远不够。林一寒看着小护士急切地说:“你再抽吧,我没事的。”看着林一寒单薄瘦弱的身子,小护士犹豫一下问:“你……能行吗?”
“可以的,没有事,我身体挺好的。快抽啊!”林一寒把手臂伸到小护士面前不假思索地说。
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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