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你有权保持沉默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8(八)第(1/2)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如果上天还有值得我感激的,那就是总算给了我一副健康的身体,除了呛了点水着了点凉,这次落水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郁家给我安排了清净的单人病房,订好了高标准的医院伙食,但是,在住院的一周,没有一个人来探望过我。

    也好,省得我还要感激涕零地敷衍客套。

    只是每天呆在这种生老病死的地方难免烦闷,医院的伙食味道又令人发指,我实在忍不住,想来想去还是联系了范建。

    我朋友不多,知道我结婚的只有他一个人。

    说好送早饭的,可快中午的时候范建才拎着我钦点的红薯粥加咸鸭蛋跑到医院,一进病房就瞪着我的头发:

    “给你剪的发型呢?白瞎了我的心血啊!”

    我没好气:“饿得命都快没了,还什么狗屁发型!”

    他横竖看不出我哪里有病:

    “靠!不是说鬼门关走了一遭?有你这么精神的吗!”

    我拼命揪头发做神经质状:“你们都恨不得我死——”

    范建紧张了:“怎么了这是?抑郁了啊?”

    我幽幽叹气:“唉,看见马桶就想洗脸,看见脸盆就想小便,抑郁,豪门贵妇的通病。”

    “这才多久啊,就成这样了!他们到底让你受了多少罪哪!”范建不平又自责,“想当初我坚持一把把你从悬崖上劝回来就好了!”

    我鼻子一酸:“什么也别说了,把你那不太厚实但绝对温暖的肩膀借我靠靠。”

    范健谨慎地靠过来:

    “鼻涕,小心鼻涕啊,我这毛衣可是爱的礼物……”

    他边说边拍我的后背,我越发来劲,把鼻子在他的肩膀上使劲地来回蹭。

    范建纤薄的小身板,总算让我觉得,这个世上,我还没有完全被人遗忘。

    我们都是从小失去家庭庇佑的孩子,过早地见识了人生路上的太多无奈,也深知彼此的苦楚谁也没法替代,只能常常用这样半开玩笑的方式互相宽慰。

    从范建的肩膀上抬起头,我意外地看到把门推到一半的郁安承。

    他也毫无防备地怔住,但转而还是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

    我推开范建坐正,范建回头看看,立刻起身站到床边。

    “我先生郁安承。”我平淡地介绍。

    作为一个如假包换的gay,范建对男人的敏感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个色女,他毫无节操地眼睛一亮,以一种相当优雅的姿态走到郁安承面前,把刚才的义愤填膺完全抛到脑后:

    “郁先生你好,我是辛妍的朋友ADRIAN,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贵丝美发沙龙,说来有些惭愧,我是那里的首席发型师……”

    他一边说一边低头从口袋里掏名片,郁安承保持着一个不明所以的散淡笑容,微有些不满地瞥了我一眼。

    “这是我的名片,欢迎有空光临,哦,对了,我和辛妍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看到这丫头能有个好归宿我衷心替她感到高兴,还请你日后多照顾……”

    我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他:“范建,别废话了,他听不见!”

    范建向我回过头,嘴巴张成一个硕大的“O”形。

    我突然很烦躁,对他挥挥手:“你先走吧,没事儿别来了。”

    范建似乎不胜唏嘘,但还算识趣的告辞了。

    只剩我们两个人,郁安承马上收起了笑意,踟蹰了一下,在我床边坐了下来。

    “我命这么大,很遗憾吧?”我故意翻出一个轻飘飘的笑容。

    他想掏出那个掌上电脑,却先掩嘴咳嗽起来。

    他的脸色很暗,唇色却更深,眼下两片深青色的阴影。

    我想起刚醒时佟助理的话:“安承现在的情况,恐怕不便打扰。”

    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抑制不住地不安,这样频繁地发病,对他的身体损耗一定很大。

    他喘了几下才把掌上电脑放平,在上面飞快地写了一串字:

    “她不懂事,不要计较。”

    我顿时血气上涌:他没有半句安抚慰问的话,一来居然就是直接为惠恬儿求情!

    我一字一顿地对着他:“她把我推下水,她是杀人犯!”

    他并不动容,继续写:“是她救你上来。”

    “好啊,那我现在就去捅她一刀,再良心发现帮她叫救护车,看看我是不是也可以逍遥法外!”

    他顿了顿,面色沉静地写了几个字:“你没有证据。”

    还没写完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头低得好像恨不得埋到胸腔里去。

    听到这句与佟助理的口径如出一辙的话,我的同情心瞬间统统见鬼去!

    他的发病绝对不是因为我落水的受惊过度,而是因为太过煞费苦心地要去掩饰惠恬儿犯下的罪行!

    我抢过他的掌上电脑哗哗地写:“那么如果我死了呢,你是不是也不会为我作证?”

    他对着屏幕,似乎在揣摩上面的每一个字,很久,才缓慢而艰难地抬起头来,却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沉默,有时候,其实就代表承认和坚持。

    我这时才像是真正地沉到了水底,彻心彻骨的冰冷和无望。

    “郁安承,你有权保持沉默。”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指指他的心口,说得很慢很清晰,“但是你这种人,迟早会在心脏里烂出一个大洞,被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认真地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把话说完,然后,没有任何表情地地垂下眼睑,提起笔写了三个无关痛痒的字:

    “对不起。”

    我一把抢过他的掌上电脑用力向地上砸去:“帮凶,你这个帮凶!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滚!”

    胸口闷得像要爆裂,我把范建带来的红薯粥和咸鸭蛋全部拂到地上,使劲揪着头发发疯一样地大叫。

    郁安承抿紧嘴唇站着,一动不动。

    门外早有防备地闯进两个穿黑西装的年轻人,一个慌忙收拾地上的狼藉,另一个紧张地搀扶住郁安承。

    那个收拾地面的年轻人将被我扔在地上的掌上电脑递给郁安承,他身体晃了晃,猛地推开那个东西快步夺门而去。

    我浑身都在打颤,可就是哭不出来。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