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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峭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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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狂飙(一)访绅士新家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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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现在说来倒好,因为我俩已经有三个孩子,再生也养活不起了。”

    我看孩子们一个个穿着打扮得干干净净,屋里屋外也收拾得井井有条,想起老王过去又当爹又当妈时的艰难狼狈相,吃饭时候,我感慨良多:

    “嫂子,老王大哥有个外号叫王绅士,您知道不知道?”陈燕乐了:“还绅士呢,徒有其表。婚前我去他家看过,我是看不上眼啊。不过,那阵子他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也够难为他了。”

    “可他有个长处,”陈燕补充道:“他好收拾屋子,保持卫生这一点比别人强,什么东西该哪儿放还哪儿放,不象那个见着女人迈不动步的家伙,家什哪用哪扔,抽烟时,烟灰缸就在跟前,烟灰也往地下掸,烟头往地下扔……”

    “没有女人的家,简直不能称之为家庭。”王绅士截住陈燕那不愉快的话题:  “陈燕干活干净麻俐,我在班上事儿多,家里家外全靠你嫂子忙活了。”

    “孩子们相处得不都挺和睦吗?”我问。

    “大人和睦孩子们就和睦。”王绅士答道。

    “这话说得太对了。”我说:“记得有个教育家说过:孩子身上有什么毛病,要从大人身上寻找。”

    “看来,也只有现在,你才能称为绅士。”我说完,大家都乐了。

    吃过午饭,闲唠一会儿,待离开王绅士家的时候,蕙儿却舍不得分手了。他攥住陈彤姐姐的衣袖,就是不肯松开他那小手。

    “这小玩艺儿,还真招人喜欢。”陈燕道:“你们看,蕙儿舍不得离开小姐姐,眼眶还涌出两滴泪珠呢!”

    大家都围着蕙儿瞅,瞅得蕙儿有些不好意思似地伏在兰的肩膀上。

    这段时间是我和大赵离开报社来到新单位后,心情比较舒畅的日子。

    树 欲 静 而 风 不 止

    但是,这样的日子为时不长。

    1966年春末的一天中午,大赵没回家,在食堂吃过饭后,来到我的住处。

    “昨天的《解放军报》社论你看了没有?”大赵问我。

    “我们办公室没订这报。”我说:“怎么,又有什么新闻了么?”

    “你还记得咱俩调出报社时,我跟你说过的话?”

    “什么话?”我看兰在眼前,很怕他说出有关57年的什么事儿,用眼光向大赵暗示道。

    “当时我说过:我曾听一些老同志说,毛主席在一次中央工作会议上讲到:‘我看,我们国家有三分之一的权力不掌握在我们手里,掌握在敌人手里。’我那时曾说,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来个大运动。你瞧怎样?”

    “怎样?”我茫然无知。

    “昨天《解放军报》发了社论,题目是《高举毛主席思想伟大红旗,积极参加社会主义文化大革命》。”

    我还未理解:“嘿,这些年,年年都没离‘革命’、‘革命’的。”

    “你看看就知道了。”大赵说:“过去我们谈成绩与缺点,毛主席总是比喻九个指头与一个指头的关系,这回你说咋评价的?”

    “咋评价的?”

    “那口气基本把建国以来文艺界15年的工作都否定了。这和以往成绩是主要的调子正好相反。还指出有一条‘反党反党主义的黑线专了我们的政’。号召要开展一场文化大革命。”

    当时的《解放军报》,在全国有很高威信,因为毛主席曾经号召: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人民解放军。《解放军报》发出这样全局性的号召,肯定会在全国产生深远的影响。

    大赵还谈到,前两天欧阳芬在图书馆订的《北京日报》上看到,首都已开始批判《燕山夜话》和《三家村札记》。他说:“咱们水平低,调出报社反倒好了。你想,过去《北京晚报》一来,大家一边抢着看《燕山夜话》,一边叫好,寻思那些文章大都是提倡读书、丰富知识、开阔眼界、振奋精神的,通过读历史,讲故事,说笑话,启迪人们思考一些问题,哪想到还有这个那个问题!现在看来,真如毛主席讲过的,艺术性越高的东西,对人们毒害也就越大。”

    “更严重的,还是咱们受其害而不知中其毒。也许咱们的小资产阶级劣根性还没改造好。”我附和道:“看来,咱们还得好好学习,提高识别是非的能力。”

    那时的我们,经过党的几十年的强化教育,对毛所说的一切、所做的一切,确实已达到柯庆施所言相信毛主席已到迷信的地步。仿佛毛就是真理的化身。

    可话是这样说。后来我才感觉到,形势飞速发展,要跟上它,不犯错误,都是件极其困难的事。

    这年5月初,我在《人民日报》看到郭沫若在人大常委会议上的发言。郭老的那番话,一下子把我震动了。他说,几十年来,他一直拿笔杆子在写东西,也翻译了一些东西……,但拿今天的标准来讲,他以前写的东西,严格地说,应该全部把它烧掉,没有一点价值。他检讨自己没有把毛主席思想学习好,没有把自己改造好。

    我深深地陷在沉思中。我还记得,我在1957年金建副总编的妻子从新华书店给我们送来《中国新诗选——1919—1949》时,郭老的好几首诗均放在康白情、冰心、闻一多、徐志摩、刘大白、朱自清等人之前,臧克家在序中曾说,在新诗的世界里,甚至在整个现实主义文学的领域里,郭老的诗有着划时代的意义。

    这位号称中国的“歌德”、中国的“诗圣”、“国宝”,德高望重的当代大文豪,也是我们客家人出身的郭老,他所写的东西,怎么会突然降到“应该全部把它烧掉,没有一点价值”的地步呢!他的这些话,发表在党中央机关报——《人民日报》上,可不是随便说的啊!郭老在历次运动中,都是紧跟毛主席的,如果他还没有把毛主席的思想学好,没有把自己改造好,又还有谁学好、改造好啊?!

    我迷惑彷徨矛盾。以往心里有解不开的疙瘩,除了和大赵说说,便去谈榕和王绅士那里讨教。现在,王绅士结婚后住得远了,很少有机会见面。谈榕呢,自从去年冬随着城市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推行两种教育制度改革,也把整个教师进修学院搬到一个偏远山区,改办半工半读学校去了。暴彤在这方面可以说一无所知。我仿佛置身于信息闭塞的孤岛上了。

    《解放军报》不久发表了题为《千万不要忘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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