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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峭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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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五)病院反思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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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第二章雪(五)

    病院反思

    也许是白天的劳累,我很快进入了梦乡。不过一觉醒来,天还未亮,我便觉得腹部急剧疼痛,喉咙也涌上一股股酸水,我即刻赶到厕所,连吐带泻折腾了好一阵,等我漱完口来到走廊,已觉得头重脚轻,不得不扶着墙回到了自己宿舍。

    早晨8点刚过,矿宣传干事小王来看我,见我还没吃饭,赶忙到食堂端来一碗大米粥、一个馒头和一碟咸菜,我的嘴苦得很,一点食欲没有,勉强喝了两口粥,又哗哗吐了一地。我十分尴尬,挣扎着要起来收拾,小王却按住我不让起来。他自己拿来拖布收拾干净。

    不一会儿,小王和矿的宣传委员任淼一块进来看我。老任摸了摸我的脑门,便招呼小王:“孔记者烧得挺厉害呢!赶紧去卫生所找个大夫来。”

    说话间我又里急后重地赶紧去了一趟厕所。

    “孔记者属肠胃炎型重感冒,体温39°多,挺严重,赶紧住院为好。”我闭着眼睛,很怕光,朦胧中听医生和老任他们说着什么。

    遵医嘱吃过几片药后,我便迷迷糊糊又昏睡过去了。约莫过了两个钟头,王明和市委机关的一位吉普车司机进得屋来。那时报社还没有小汽车,市委也只有两辆,其中一辆就是来的这辆吉普。

    吉普车在坎坷不平的矿区公路上奔跑,等我醒过来时,王明已扶着我来到矿区总医院的住院部。我睁一次眼,跟王明走一段路,半昏迷中经过了一段散发着来苏水气味的长廊,感觉着王明替我脱掉了鞋,将我身子横到病床上。给我盖上被子,不久我就似睡非睡地进入了梦乡。

    过不一会儿,我仿佛觉得右胳膊上有股凉冽的清泉流向全身。我顿时觉得全身舒服极了,我伸展着四肢,漂浮在不沉的泉水湖中。这股清泉是从我教过书的后寨那个寺院小学的圣水盆涌出来的,泉水清澈透明,在阳光折射下,那只有米粒大小的小山虾在清水中游弋。我跟那小山虾游呀游呀,然后顺流而下,突然,随着瀑布跌入深谷,进入一个黑洞,黑洞很冷,阴森可怖,什么也看不见,我缩作一团,原来龙潭里竟是这么黑,这般冷!我被冲浪搅得翻了几个跟斗,终于随激流流向浅滩,漂向山峦间的浓雾中,浓雾在绿色的松涛中飘忽,开始还挺惬意,颇舒服,接着便觉得闷热难当,我觉得沁出的汗水把背心都湿透了,有一群大黑蛇蚁从地面爬上松树,又从松树爬到我身上,它们恣意地在我周身乱咬、乱蛰,蛰得全身好疼,我使劲用手拨扫,却无济于事,越拨越多。我疲惫极了,喘着粗气,又过了一会儿,蛇蚁全部退去,我惊醒过来了……

    “好一点了吗?”当我睁开眼睛时,钦华、李斌和王明爱人王婷大姐出现在我床前。

    王姐穿着护士服,戴着护士帽,她用手在我额上摸了摸说:“现在烧退多了。这两天都一直39º多,烧得吓人。”

    王姐拉过我的手,抚摸着继续说:“常言道,好人架不住三泡屎,折腾这么两天,就瘦成这样。”

    我望着王姐,不由得想起母亲。儿时有病,阿妈就象王姐这样摸我的额头,摸我的手。我用感激的眼光望着王姐,望着钦华、李斌,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眼泪便夺眶而出。

    “想家了吧?”李斌说。看我点点头,他说:“我一有病就也想家。可也是,都好几年没回家了。”

    我突然想起访问记初稿还在背包里,嘱李斌替我看一遍送总编室。

    “大样都快出来了。”李斌说:“博古接你那天,发现你采访本上夹着篇稿,他看过签完字就发工厂拣字排版去了。”

    “不是没有什么要改动的吗?”钦华看我点了点头,便说:“过两天报印出来,一定给你带几张来。”

    我笑了笑,无力地点点头。

    搞新闻这行的人都有个共同的感受,稿子变成铅字,始终象产妇生了孩子那样,急于知道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是丑是俊,总是改不了那种初为人母的期盼心境。

    高烧退了下来,泻也止住了。我觉得嘴里淡而无味,很想吃些咸一点的食物。几天来医生给我定的饭都是流质食物。那胡罗卜和肉丁粥吃得腻烦极了。

    “改吃软食吧。”王姐说:“一会儿我告诉食堂管预订菜饭的人,给你来一块腐乳吧?还是我在家给你炸点酱?”

    “不的了,来块腐乳或榨菜都行。”

    一天快吃午饭的时候,大赵和欧阳芬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张近日出版的《北新日报》。

    “×!病几天就瘦成这样。”大赵进门就说。

    “你说话不能干净点么?”欧阳芬瞅了大赵一眼纠正道。

    “口头语,改不了啦,抱歉抱歉!”大赵说:“大作今天发出来了,好险没署上这是孔庆芳的遗作。”大赵就爱开玩笑,他的嘴闲不住。

    欧阳芬这一时期与大赵关系密切起来,这是近几个月来编辑部的传闻。自从欧阳芬的父母不同意她和李斌处对象,怕南北方生活习惯不同,婚后不易共同生活,欧阳芬也觉得大赵新从哈尔滨俄语学院毕业,长得又一表人才,尽管大家还都一起住在独身宿舍,吃饭、学习也常常一起出出入入,但欧阳芬已逐渐疏远了李斌,而更多地接近起大赵来。起初大赵还有意识地尽量避开欧阳芬,因为他从大学来到编辑部后,已传闻欧阳芬和李斌比较接近,但天长日久欧阳芬落落大方主动与他接近,大赵也便逐渐默认了这种关系。

    “反击右派的批判会还继续开么?”我放下手中的报纸,问道。

    “基本上接近尾声。”大赵说:“原来鸣放的那些人,尤其是争取自由党派那帮人,已经揭批过多次,现在转入深挖阶段,找与他们有共鸣、有联系的人。如鸣放初期组织读报时,对章伯钧、罗隆基等人发言表示过赞许,甚至鼓过掌点过头的人,只要他成份高或以往好提意见那些人,都开始揭批呢!”

    “都揭出啥来了?”欧阳芬撇嘴道:“人家不发言,硬动员人家发言,还找到人家家里动员,结果无非是谁给哪位党员或领导提过几点意见,或说过几句疙瘩话,就上纲上线,谁就是反党。你看看咱那报道,写的不大都是耍死狗的场面,从哪就看出什么反党反党主义……”

    “别说这些。”大赵截住欧阳芬话头,回过头来对我说:“你好好休息,我们也该去食堂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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