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药,可是心里的伤呢?我那千疮百孔的心呢,他正在流血啊,你怎么就看不到,你怎么就看不到,你既然不能一直温暖着我,当初又为什么要将我从黑暗里面拉出来?!为什么?!
这一刻,我突然好恨她,好恨好恨!
我也好恨自己,为什么要去贪恋、去追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爱新觉罗胤禛,你醒醒吧,你回头吧,不要再走下去了,这条路,真的好难走,你千辛万苦走到最后,你会发现路的尽头是万丈的深渊啊!
我迷迷糊糊的陷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里,孤寂而冰冷的景仁宫,佟氏恶毒的话语,乌雅氏冰冷的假笑,依次侵袭着我胀痛的头脑,我努力地想要挣脱着,却如何也挣脱不开,那嘈杂的声音仿佛附骨之疽,纠缠着想要把我拉入冰冷的地狱里去。
我绝望地挣扎着,然后就听见头顶传来温和的浅笑,“来,把手给我--”,“小四最可爱了--”,她的笑脸浮起出来,朝我伸出手来,我却犹豫着,是继续贪恋着她的温暖,还是就此重新沉沦到黑暗里去。
“来,小四,快来……”她含笑着呼唤着我,那明艳而又灿烂的笑容,仿佛春日靡丽的阳光,笼罩着我的全身,瞬间温暖了个遍,我将手递了过去。
尝到过温暖的人,再也没有勇气回到黑暗和冰冷中去。
我在昏迷了整整三天之后,终于醒了过来,然后盯着帐顶,重新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回心底。
那个在昏迷中流泪的人,再也不要出现了!
小五说,四哥你生了一次病,更冷了,弟弟都不敢靠近你了。
我动了动唇角,想给他一个笑,却再也有心无力,不要再去记得从前,努力板着脸忍着害羞的事情了。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是的,都过去了。
即便如此,在皇阿玛给太子和石文炳长女指婚的时候,我依然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得以稳稳地立在朝堂之上。我不知道自己还在奢望什么,可是就是仍不住去奢望。
再看见那张稚嫩的脸的时候,我的心底仍然控制不住起了波澜,甚至在他说他额娘时常提起我的时候,我心底依然冒出欢喜,于是我匆匆地与他告别,即使他长得一点也不像她,可是毕竟是她的血脉,我甚至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没有跟着孩子回京,而是住在杭州,听说要住到春天,再看看西湖的美景,那个孩子在说这样的话的时候,眉眼之间漾起了温柔,像极了那个人。
而他的才干与心思手腕也像极了那个人,留在皇宫的几个月,游走在众多的叔伯当中,却一直作壁上观的样子,我在一旁看着,看着老大和老三还有老八都朝他下手,却一次次地教他给化解了去,心里泛起了不知名的滋味。
我甚至忍不住去想,如果是我和她的孩子,会不会也是这么聪明?
年后皇阿玛第三次南巡,路经杭州,她和他前来见驾,跪了两个时辰,可是皇阿玛却没见他们,只是派人传了话,看样子似乎是厌弃他们的样子,甚至大哥他们都在暗地里幸灾乐祸,只是我知道,依皇阿玛的性子,怕是还拉不下面子,这是爱新觉罗家的通病,所以两人不欢而散,那个孩子却被留下来在皇玛么跟前尽孝,我却知道,这不过是她和他在给皇阿玛台阶而已。
我站在廊下扶疏的花木之后,看着他拉着她出门,她似乎一点都没有变,一直都那么美,临出门地时候,她似乎有所察觉,然后回过头来。
她的眼睛黑而亮,和往日一样带着温柔和真诚的笑意,她看向我,眸光晃动着,像是带着无言的歉意和叹息,可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回过头,追上了拉着她的那个人。
我在心底悲怆地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如果当时我知道这一别,要到十四年后再见面,我还会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让她离开。
我只知道,回到京城后,我更加疯狂地沉浸在公事里面,更加疯狂地想要发展自己的势力,我每日睡很少的时间,无事不刻不再思虑算计,然后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报,我的势力慢慢地扩大,各个重要的州府也让我渗透了进去,甚至不止这些,连密云和丰台的大营都让我得了手,虽然不是什么很高的职位,但是起码是个关键的位置。
这些都是我骄傲的,直到他们离开之后,我从他留给我的一堆书册当中看到许多我手下的名字,我才知道,那些人投奔到我这里,居然都是他授意的,也就是说那么多年前,其实他已经决定放下那把椅子,而且决定把它交到我的手上!
可是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边要防着皇阿玛发现,一边抵挡着大哥和三个那边的阴谋陷害,另外还要努力地去超过他,超过他,然后夺回她!
康熙三十八年,皇阿玛在去热河的途中染上时疫,然后在我们这些兄弟犹豫的时候,弘曦那个孩子自请侍疾,我阻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便已经进去了。
我有些恍惚,如果她知道她的孩子这般自请侍疾,是不是会立刻赶过来?她是不是会着急会难过会伤心?可是另一方面,我又恶毒地想,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了这个孩子,那是我的阻力会不会更小一点,想完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我为此感到不自在,所以便不常去瞧皇阿玛,就怕遇见弘曦,于是也错过了和她再见一面的机会,我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去了,然后在皇阿玛身体好起来之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一离开就是十年,皇玛么离世的时候,我才得以再见着她。
十四年的时间,我早已不可抗拒地娶了福晋,生了孩子,日复一日地老去,而她的眉眼却仍旧仿若昨日,年轻而又清晰,身上沉淀着的岁月的光华,让她仿若那香醇的酒,香浓的让人放不下。
她红着眼眶朝我勉强而笑,我也微微点头,然后就移开了目光。
我知道她是伤心的,她自小就养在皇玛么的身边,又这么多年不曾回来,我眼角的余光看见同样年轻的他毫不避讳地揽着她的肩膀,轻声慢语地安慰着她,两人之间流淌着的浓浓的温情刺痛了我的眼,也刺痛了我的心。
我早已在宫外开了府,而他们却住在宫里,于是不过见了短短地几次面,甚至连好好说话的机会都不曾经,皇阿玛派太子驻守鸭绿江,她也随着去了。
一年之后,原本的藩国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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