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前番匆匆的一面,又是在极度的惊恐之下,所以,云姨娘对这位皇帝的印象并不深,这一次,才算是正经见过,心中也是暗暗吃惊,这位年轻皇帝,竟然生的如此仪表堂堂。
纵然如此,也抹不去因他所为而种下的恶劣印象,更兼逼得黛玉小产更令云姨娘心存怨尤,只是面上,却不得不依礼迎接。
“你是郡主口中的那位云姨娘。” 宇文祯倒是十分平静,望着云姨娘,微微挂了几丝淡淡的笑意。
“是。”
“朕常听郡主说起来,说你照顾她很多,你们感情好的很。”
“是王妃抬爱,民妇不过就是个奴才罢了。”云姨娘淡声道,王妃二字,咬的格外清楚。
宇文祯眸色微微一僵:“不必拘束。朕就是偶然想起来郡主府里的好荷花,所以来看看。”
“荷塘在后面,请皇上移驾。”云姨娘垂眸欠身道。
精致的四角凉亭,纱帐轻挽,伴着荷风斜飞如蝶。
宇文祯正要迈步入亭,却被亭柱楹联吸引,念道:“闻芙蕖香否,知游鱼乐乎--这是?”
上下两联浑然一气,只是奇怪的是,字体却是不同,上联娟秀,下联洒脱,断非一人。
“回皇上,此处本无联,这是前次,王妃和王爷闲来无事,共题的。”云姨娘据实以答。
宇文祯的身体一僵:“你下去吧,朕在这里坐会儿。”
“是。”云姨娘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这里,宇文祯入亭,只影凭栏,望那一池碧波。
荷叶田田,一望无际,莲花出水,不染纤尘,锦鳞红鲤畅然游戏期间,无论从哪里看,都是可入画,可怡情,可忘忧。
不由得再揣度这幅楹联,却有了不一样的滋味。
他和她,也曾在这亭中耳鬓厮磨,缱绻缠绵,景由心生,由情生,方有芙蕖香否,游鱼乐乎之问。
想着那样的画面,心头顿时被苦涩填满,都是一样的景色,为何此刻他看来却是荷叶不该这般绿,芙蕖不该这般红,游鱼不该这般欢畅?
本是在朝堂之上被搅的心烦,来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看看她的旧居,借景思人,顺便静静心,可没想到,一副楹联,令一草一木都化作更深的煎熬。
连这样一幅楹联,都有他们二人的痕迹,更何况是其他?
出了会子神,宇文祯便无心多留,正要起身,却远远的见兵部尚书跑来,进而内侍匆匆走近:“皇上,皇上,兵部急报……”
宇文祯眉峰一沉:“宣。”
兵部尚书急三火四,一头汗的跑进来:“给皇上请安。”
“到底何事,这么着急。”
“皇上,北疆军情……”兵部尚书也是个天命之年的老人:“鲜卑达斡部异动,少汗赫连冲排兵边镇。”
宇文祯一怔:“什么!”
兵部尚书苦笑道:“皇上,塘报在此,臣觉得事态紧急,分毫不敢耽误,赶着就来报皇上……”
宇文祯握紧了拳头:“好个赫连冲,刚刚与我大周联姻,便翻脸不认!”
所幸,所幸北疆还有三十万兵马,照这个来说,达斡便是生变,不过是疥癣之忧而已。
脸色微沉,宇文祯止住了兵部尚书继续报下去:“有什么事,回宫再议!”
“是。”
宇文祯不禁望一眼那荷花,荷风微摆,若她的衣角轻摇,想着那更胜芙蓉出水的丽影,恍惚了下,一痕清晰的疼痛迫过心头,一咬齿关道,起身大步出亭,将一池亭亭芙蕖抛落身后,沉声道:“起驾回宫!”
“是。”
同样的清荷满塘,在此刻的城西,却是另一番意境。
一叶轻舟顺着曲流缓缓而行,前几日还是菡萏待放,此时,那却是尽情盛绽。
白荷高过人头,凌波照水,荷叶舒展如翠玉,轻舟泛于其间。
水溶撑着篙,黛玉立在船侧。一身素白长裙,裙裾上亦是绣着几株秀丽荷花,袖边裙角是简练的浅碧色滚边,腰束浅碧色丝绦,碧纱水袖垂下,半遮住莹稣如玉的小手,只余纤纤玉指,荷叶微摆,隐住她纤袅身姿。舟动影摇,碾碎静碧,溅起点点水光。
“灏之,停下,我要那朵莲蓬。”唯有他的面前,她才会做出是十足的小女儿娇态,水溶停下,望着她,唇边带着一丝笑,眸中溢满宠溺:“玉儿小心点,我帮你折。”
“不要,我自己来。”黛玉说着,微微踮了踮脚尖,伸出藕白的小手去折下那一朵硕大的莲蓬,荷叶微微震动,惊动了卧在荷叶底下的游鱼,簌簌的散开去,鱼尾摆动,溅起水花,小舟轻轻晃动,黛玉犹恐将簇新的裙裾沾湿,轻轻敛裙,足下不稳,这一下,令小舟也微微倾斜。
好在水溶从身后极是的挽住了她的腰身,黛玉在他的臂弯里,浅浅一笑,犹自捧着那朵滴着露水的莲蓬,那番娇态不胜,看着令水溶心中怦然一下,于是微带责怪的点了点她的额头:“要这个只管叫人去采。”
“那有什么趣,自己折的才有意思。”黛玉轻笑道。
水溶将她拥在怀里:“刚才那情景,却让我想起来--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故以水溅兰桡,芦侵罗褠。菊泽未反,梧台迥见,荇湿沾衫,菱长绕钏。泛柏舟而容与,歌采莲于江渚。”
黛玉一怔,他二人诗词歌赋上俱是熟稔,便想到了这赋后还有一歌,只是那歌么……
莲花乱脸色,荷叶杂衣香,因持荐君子,愿袭芙蓉裳。
这词可算是……香艳。
神思飞转,脸上已经是一红,赶忙收回神思,真是,怎么会想起这个来。
水溶垂眸望她,明知故问道:“玉儿,你脸红什么。”
“哪有。”黛玉轻声一嗔,这月余过去,因饮食调补得当,药又对症,更要紧的是,有心爱的人日日陪伴,她的脸色早已褪去苍白,显出几分淡淡红润。
水溶拥着她,虽然仍是纤瘦,却非最初那几日的柔脆,在想起前几日欧阳绝给她把脉时说她已经好的多了,于是不觉心猿意马起来,手上加了几分力。
黛玉感觉的到,浅浅一笑,忽然捧着莲蓬脱开他的怀抱:“灏之,玉儿想听你品箫。”
水溶
-->>(第3/4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