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秦燕归竟然会反问自己,她拧了眉,嘴唇紧紧抿着,似在极为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秦燕归也不急,只静静地等着她的回话。
思索了半晌,无邪方才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眸是认真思考过后的严肃:“我若是你,必不会娶她。”
这个答案似乎并没有超出秦燕归的意料之外,他那一双他人从来不曾看到底过的眼睛,只静静地放在她脸上:“为什么?”
为什么……
无邪心中一窒,嘴上却机械一般有条有理地回答道:“皇兄既然已经开始质疑你了,你也滞了手中的权,甚至还自请去了思过岭,如今又两袖清风赋闲于府中,不理朝事,可见此刻你并不想太过引人注目,自寻烦恼,再惹皇兄忌惮。云染公主身份非凡,此事不仅是两人之间的婚事,你若纳妃,是谁都行,唯独不能是云染公主,此事涉及两国联姻,又与北齐有关,你若娶了云染公主,皇兄恐怕会疑你与北齐有染,从前有我,如今又有北齐,你不会娶她。”
“是谁都行吗……”他一声沉沉的低笑响起,喃喃低语,看她的眼神,仿佛是看入了她皮囊下的骨子里,不容她避退,可却又像在看一个才说完笑话的孩子。
无邪心中一动,不禁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竟觉得秦燕归这一声带了嘲讽的笑意,好似和平日有些不同,有何不同吗……可她又实在猜不出到底有何不同,无邪皱眉反问道:“我说得不对吗?”
秦燕归摇了摇头,缓声道:“你说得很好。”
他只夸了她,可他只说她说得好,并没有告诉她,她说得对,抑或说得不对。
“罢了,你回去吧。”秦燕归摇了摇头,拍了拍无邪的头,那动作随意,自然得,好似她在他眼里真的只是一个孩子,可若是如此,又有哪个大人会对一个孩子那样严厉,与她公然谈论这样胆大妄为的话题,却只当作闲谈一般漫不经心。
秦燕归经过无邪的身边,缓步离去,也并不担心她一个人会在诺大的宣王府里迷路,又似乎……他丝毫没有将她当作宣王府的客人。
鬼使神差地,无邪转过身,追了几步,拽住秦燕归的袖摆,不让他走,十分严肃地抬头凝着他:“你还未告诉我,你当如何。”
秦燕归大概也有些讶异,今日这孩子的脾性比往日格外的暴躁,她不是沉不住气的人。
他的目光移向她,淡淡挑唇:“你不是说得很清楚了?”
无邪怔了怔,手却未松开来,秦燕归也由着她去,任她有些突兀般地拽着他的袖子不放。
好一会,无邪才摇了摇头,表示不解:“可我不是你。”
就算她说得再好,她也不是他,她也永远不可能是他,她了解自己,可不了解他秦燕归。
“这事并非我能左右,若是父皇赐婚,是他的事。”
无邪手中一紧,紧得让手心都被指甲攥得了,她这才松开手来,嘴角微微抬起,笑了笑:“你说得对。”
她方才所说的一切,却全都忽略了一个前提,即使这婚真地成了,却不是秦燕归求的,而是那云染公主求的,这王妃也不是他秦燕归要的,而是那北齐的公主痴心念想要嫁的,是建帝要赐的,即使建帝要疑秦燕归与北齐有染,这北齐,亦是建帝亲自送到秦燕归手中的。
秦燕归的面上是薄薄一层的笑意,淡的只剩讽意:“既然从前有你,往后多一个云染也无妨。”
无邪只敢笃定他此时并不敢招惹建帝忌惮,却忘了,当初他敢成为她的保护伞,庇佑她安然长大,既然敢招惹了她这样大的一个麻烦,又怎会区区畏惧因为轩辕云染,在建帝眼中,再增一个是非?
“可我以为……此时韬光养晦才是最好的选择。”无邪摇了摇头,失笑,就连她自己也不大信服自己此刻的解释了,她如此睿智的人,竟也有如此天真的时候,还真不枉费他赐她一个“无邪”之名。
见无邪似乎想明白了,他也没说无邪这样想是对是错,只闲适自如地背转身去,云淡风轻说了句“父皇信吗?”
韬光养晦?这孩子的确是了解他,可却也,不甚了解他……
果然……
无邪沉默了,如她这般装傻充愣,可保一时建帝错信,可朝夕相处,过了,却犹如不及,更何况建帝乃如此多疑之人。况且,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秦燕归出生卑微,生母甚至连姓名都不曾为人知晓,就连妃位都是生为儿子的他为其生母得来的,昔日的他一无所有,需要以展露才华获得如今的一切,既然不能韬光养晦,便只能做宣王最可能做的事,否则太过刻意,反倒起了反效,惹建帝猜疑其野心勃勃。
怔愣着看他离去,直到他背影完全消失,无邪方才收回目光,垂下眼帘。
……
自那日从宣王府回来,无邪便如往常那般,心无旁骛地做自己的事,也并不出门,外面很平静,云染公主离开后,是否真地去了建帝那请旨赐婚,她不得而知。而宣王亦是对此事并不关心,依旧两袖清风,不理朝事。
这几日秦沧倒是不往这来了,听说这些日子营里的事情很忙,她也无从得知那日秦沧是否真的与轩辕云染比试了,也不知谁输谁赢。
无邪心无旁骛,这段时间的进步自然是十分快的,如她前些日子所言,小孩子果然长得很快,只大半个月,竟又向上蹿高了不少,那日温浅月为她做的衣衫已经能穿上了,恰恰好,只是瘦了些,使得衣衫有些空空荡荡。
静静看着无邪专注的模样,冰冻三尺,并非一日之寒,绝世武功,自然也非一时速成,稳打稳扎,巩固根基,深厚内力,是必不可少的。无邪随着温浅月身旁已有数月,进步很快,虽仍是寒冬的天,却也能只着了薄薄的里衣于冰雪之上坐上大半天。
她好似真地只专心于习武读书之事,对外面的事漠不关心,如此虽好,却也是过犹不及。
温浅月摇了摇头,将无邪唤了进去,亲自为她煮了杯热参茶让她暖身。
无邪喝罢,便要出去,却被温浅月唤住了:“邪儿,你过来。”
无邪眨了眨眼睛,回过身来,有些不解,但还是依言乖巧地走了过去,站在温浅月面前:“母妃?”
“邪儿,你长高了不少。”
无邪点了点头,并不明白温浅月此时提起此事,是为了什么,只得回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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