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来客人了!”青玉甜蜜蜜地叫老人。
老人摘下眼镜,颤巍巍站起来:“好,好,走远路了,喝茶,大家喝茶。”
我赶紧恭恭敬敬叫爷爷。
爷爷颔了颔首,拄着杖过来了,领我们到另一张方桌,又架上了那副细边眼镜,相了我好一会儿。那神情很是凝重,我顿时紧张了起来,怕他看出什么因缘来。他舒开眼眉,却伸出干枯的手拉着我坐下了,众人方一一落座。爷爷朗声说:“大家喝茶,喝茶。”我们举杯喝茶。
“爷爷,谁家又要办什么喜事?劳动您老人家写对子?”青玉脆生生地朝他说。
“笔拿不动喽。唉,可没个读书人拿得动笔。”
“爷爷,咱萌根,他,萌根,高中快毕业了。班主任说他能考北大清华,人才哩。”
“人才?念过《四书》《五经》吗?”
虽然爷爷口齿含糊,但我听懂了:“哦,读过一些,主要是《论语》《诗经》什么的,只是不大懂。”
“现在的学生怎么读得懂?大学生又有几个读得懂?”
“爷爷,他还没上哩。”青玉乐呵呵地冲他。
“写不写毛笔字?”
我歉意地摇了摇头,其实,我看堂屋贴的楹联,字体拘谨、古板。我写的字贴还在全校展览过,再说了学校的黑板报都是我编写的,但我不愿意露这一手。
“贤孙,爷手抖得厉害,想必你也读出来了。对门大侄儿家要上梁,爷爷裁好了纸,你想个词,一副门联,四副楹联还望贤孙动动笔墨,代劳一下。”
“爷爷,您老要是不嫌我的字丑,弄脏您的纸,我就试试看。”我想写字不难,写对联也难不到我,不过是“紫微高照”,再配上歌颂党的富民政策好,人民富裕安康的对联不就行了吗。
“好,萌根,可要你你们宋家争个脸面。”青玉带头喝彩。
于是,我起身润开了笔,展开纸,满翠却不声不响磨起了墨。我饱醮了墨,略思忖了一下,相了相字框,写了副门联:“政通人和广致富,紫燕啄泥垒新居。”
“好,好个垒新居,字也好,行云流水,字体正骨架稳重强健,许多年没见过这样的字喽。”
爷爷并非谬赞,我可是在这个上面下了功夫的。爷爷竖起了大拇指,我当然抬高了身价。
席间,爷爷又考了一些典故,我应答如流,一个乡间老儒是考不倒我的。乡间的菜肴少不了鸡鸭鱼肉,却上了一道特殊的菜,我以为是田鸡,黑斑纹的薄皮,蒜瓣大腿肉,更透着一股奇异的清香。青玉问我:“萌根,这菜你说得出名堂吗?我考考你。”我笑答道:“田鸡吧。”一桌的人都笑了,爷爷考了半天,我应对自如,没想到这问题错了。青玉得意地说:“爷爷,你考不了他,我一个问题,他就错了。”爷爷也乐了:“贤孙,孔夫子他一生不吃豆腐。你猜他为啥不吃豆腐,他不明白啊:磨了三升豆子,豆渣还有三升,豆腐还有一包袱。哪里来的?不明白。不吃了。”
“爷爷,那萌根就不能吃了。我们知道的人可要吃了。”
“你这孩子,话还没说明白,你就揣了明白装糊涂。这菜不是有个讲究,有说辞。贤孙,有句话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这里岩洞多,岩洞里有的是这个东西,传说当年何仙姑在这里修炼,每到深夜,有一个怪物就来搔扰她。后来,吕洞宾大仙知道了,念动咒语,将这怪物封在洞中,再也出不来了,成了家家户户的美餐。我们叫它石怪,有人叫它石蚌。山外面的人想吃也吃不着,你啊,有口福呐,吃了,不准为外人道也。”
“爷爷,为什么不准为外人道也?”绿玉插了一句。
“贤孙读过《桃花源记》吗?”
“爷爷是说,外面人知道了,吃的人多了,价钱高了,谁啥得吃,都捉了卖钱了。捉的人多了,就绝种了。对不?”满翠代我回答了。
“是这个理啊。好吧,话说了这么多,菜都凉了。动动筷子。”
果然是一道珍馐,入口细滑,清甜;我不由食欲大开,可是不敢多动筷子,青玉却夹了好些给我:“只许吃,不准说。”大家又笑。
我酒量尚算可以。但我怕喝酒误事,但山里人好客,第一碗酒,怎么也得喝,不喝,你就是看不起主人,只得喝了。第二碗酒要敬爷爷。第三碗酒要敬他父母......
说老实话,我和满翠倒没机会说上话,只有几次眼神交流。醉眼再看她,却如青玉姐一般面容姣好,身材更显窈窕,笑靥如花,小酒涡醉人,眼波生俏,娇柔妩媚;青玉穿的裤子显出了臀,要是换上满翠不知翘成什么样子。这样想,不禁又拿眼瞧她,她却是低着头,时不时弄一弄发梢,再瞧她的脸蛋,那痘痘仿佛也可爱了起来。
下午两点,又燃起一挂鞭炮,我和青玉辞别了。满翠只送到竹林外,倚在一棵毛竹上,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不再送了。我挥了挥手,然后,追上了青玉姐。这时,骄阳似火,我们尽拣树阴下走;树阴下,人们还睡着午觉。有时被我们的脚步声惊醒,嘀咕着说:“两口子急啥,这么热的天,也不歇歇脚。”我见青玉喝了点酒本来脸红,这会儿一片嫣红娇羞无比。青玉说:“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歇歇吧。真个热死了。”
汗水湿透了草花上衣,两个红色的乳罩若隐若现,紧身裤像粘在了屁股上了,两个股沟更加分明。
“随你,阿嫂,我也热得晕乎乎的。”
“对了,萌根,我带你捉石蚌去。这里有个山洞有水,石蚌这会儿也歇着凉,最好逮了。”
青玉姐就带着我转向一个山峰,攀了一个山崖,果然有一个半圆形的山洞,四周静极了,只听到知了“知呀知呀”地叫唤。山洞垫着石块,有水淙淙地流出,洞内透着一股凉气。青玉猫着腰走在前面,我摸着跟在她屁股后面。原来,里面有一个几座屋深的内洞,光线幽暗。
“坐吧,萌根,太阳偏西,我们走好了。”青玉姐坐在一块突起的石凳上,我在她对面坐了。
“萌根,你觉得俺家满翠怎么样?”
“蛮好的。可是她知道俺家底细了吗?”
“知道是知道。可还有几怕呢?”
“怕照顾俺娘?”
“算是一怕。还怕你是陈世美!”青玉重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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