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鱼头在这夜食城做了好几年,一些与夜食有生意上往来的老板都混熟了。他便向一家送杂货的老板开口要一件围裙,这围裙是准备给钱满用的。送杂货的人把围裙拿来的时候,店里只有老板娘和龙虾在负责卤菜,就委托龙虾代收了。我们下午上班开始做饺子时,龙虾把围裙拿出来给鱼头,却被陈红强抢了去。鱼头和她理论,却反而遭到她抢白。她说:“是别人送的又不是你买的!你再去要一件不就得了。”钱满唠叨着骂陈红说:“真不要脸!”陈红说:“有实惠谁都会不要脸!”钱满有些怄气,但一件围裙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她想到自己上班还没有几天,因此没有再和她纠缠,也不愿理她了。
陈红的行为不仅让员工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连老板也很反感。这天晚餐时,有一位顾客要加一盘香瓜,是陈红接的事,但她给顾客送去时却大声在大厅里说:“这盘子香瓜是哪桌的?”她本意是想让吧台里的老板娘听见,让老板娘知道她陈红不在老板娘身边时正在忙事呢!她比别人都忙!但她太失望了,老板娘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嘴里还小声嘟哝说:“做一点儿事就炫,生怕别人不知道。”这还不打紧,曾小梅却来到了她面前,反而板着一副面孔对她说:“你嚷什么?刚才分明是你向我报的帐,说是那边桌子上要加一盘香瓜。”曾小梅没好气地接着又说了句:“明知故问!是什么意思?”
在这店里做某些事是非要一个搭档的。陈红每天把菜焯过了水,把煤炉里换了新煤,便要往煤炉上抬卤菜的卤锅。卤锅里卤汁多,她一个女人又身单力薄是怎么也搬不上去的,她平常得罪了人,不好意思请人帮忙,同事们也许是有意或装作视而不见,或是真正没把这丁点儿事放在心上而真正没看见。她这时便有意闹出一些动静来提醒大家。每天都是把她整得焦躁不安了,我们才你推我攘地抽出一个人去给她帮忙。日日如此,这点儿小事在她心里也的确憋得慌,一次老板娘在午饭前检查工作时,她便向老板娘告了一状,说没有人帮她抬卤锅。正好陈红说这话时,李大姐在旁边烧火做饭,便顶了她一句:“这卤锅你一人能搬得动?难道它自己长了腿脚,每天都是自己跑上去的!”陈红便没有了言语。老板娘知道她俩有过节,便到我们面前来,要求我们在抬卤锅时都主动一些。她也知道陈红和大家的关系都很紧张,见大家都闷着没作出回应,老板娘便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鱼头就不愉快地说:“大家都有各自的事在做,没有谁专门伺候着抬那卤锅,该上卤锅时,她向我们声张一下不就行了。”鱼头的这位老板娘姨妈一想,鱼头说的也是道理,这是陈红自作自受。老板娘便说:“这陈红也真是的。”
这样,陈红自己便把自己给孤立了起来。
沈老板的夜食城自从来了我和李大姐,有些人的位置便开始了变化,我说的位置不是分工的岗位,而是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地位。就龙虾和陈红去年一年在这里都表现不错,但他俩现在栽跟头算是栽到了家。
龙虾被安排跟老板娘学卤菜,在这家以饺子和卤菜为主的夜食城,可见把龙虾抬举到什么程度?鱼头虽是掌勺的,而真正的师傅应该是龙虾呢!以前老板娘对龙虾可谓言听计从。只是沈老板对龙虾常有戒备之心。其实,龙虾个性有些孤僻,大多时间和大家不合伙。但他爱出风头,时儿像幽灵般就出现在别人面前,他属于抬杠较劲的一类人,这类人往往得罪人而不见形。他最主要的缺点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一张嘴。一些可说可不说,一些不应该说的,他时常不经意就说了出来,还添油加醋,有时还两面三刀说几句。也得罪人呢!我和李大姐来到这里之后,他的性格都被人识破了。本打算在这里有所作为的,去年一年的努力表现换来的良好形象现在却毁于一旦。
陈红这人本来人样儿长得不错,又会迎奉拍马,去年一年也是深得老板娘喜欢,老板娘夸她是最出色的服务员呢!不仅老板娘喜欢,其他人也对她尊重。那时她即使是做出一些丢人现眼的事,老板反而都会一副笑脸来面对她。现在呢,她本来上不得一点儿当、吃不起一点儿亏,在婆家好几年,在广东打工几个月,没有几个人能和她相处得好,总算在这里坚持了一年多,可又被打回了原形。她简直很悲哀,一旦被人看破,有时她本来还想来一点真实的表现,别人却把她看成是虚伪;更不用说来一点做作,那更是要人讨嫌。
人和人之间的结交有那么几种:其中一种,你开始和他接触时,对他的印象不怎么样,就一般般吧!但时间一长,便觉得这人还不错,许多地方都不错,和这样的人结交,值得!也有一种,你对他第一印象不错,但时间稍长或者共同有过一些经历,便觉得原来这人并不怎么样或者干脆说这人很差劲!这种结交是不过旧的。毛主席曾教导我们:实践才出真知。这句话可能不是毛主席最先说的?但这里真知的“知”,我的意思是“知己”。当然也有一些人一见如故,自始至终是知己的。也有一些人见面便憎恶对方,至死憎恶对方的。当然也还有其他。
龙虾深知自己现在处境尴尬,但近几年的风风雨雨告诉他,似他两口人这样的性格,天底下的饭都难吃呢!在沈老板这里成了众人嫌憎的对头,尤其陈红本性难移还继续添乱。他们现在在这里都快呆不下去了。但不在这里呆下去又能怎么办呢?他们这种性格的人走到哪里不是一样呢?不是没有他们的生存环境,而是他们自己没学会去适应环境。人可以改变,而环境往往不顺着人。
龙虾想改变一下自己当前的为难处境。他们每天下班都是陈红和钱满两个女人上前一步离去,他们住的地方只有一个洗手间,她俩洗完了,几个男人也就锁了店门上来了。这天龙虾在锁了店门的时候对鱼头、阿波、小黄说:“不几天就要搬到新房子去住了,以后和老板一家人住在一栋房子里,夜晚进出就没有这么自由自在了。我们今晚出去消遣怎么样?”几个人一同走着,鱼头本来有些心痒,自钱满来了之后,他简直就没了自由,于是一拍即合。小黄是站在江河边小解——随大流的。阿波也表现得无所谓,虽然已经深夜2点过了,但他和小黄经常就在网吧玩通宵,他不在乎再耽误一会儿瞌睡。但阿波说:“钱满对我们出去的事可能不会管,可陈红不一定放龙师傅出去。”龙虾说:“陈红管不了我。”
几位到了住的地方,鱼头对钱满说了要出去的事,钱满没说二话。但龙虾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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