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合拍,堪称一道风景呢!他掂勺时手和身体的活动也都有着很好的节拍。他真是开心。
我断定陈红绝不会舍弃在这里打工。她夫妻俩前年走投无路到南方某工厂去上班,因工作辛苦,也是水土不服,陈红大病一场,她从此恐惧走出家门。但人要生存,龙虾的母亲便到本县城里来央求沈老板收留龙虾和陈红,陈红到来的时候才大病初愈,那神情还有点林黛玉似的呢!
我知道,陈红哭丧着脸离开这里,她一定是跑到老板的住处向他们告我的状、在老板娘面前撒娇去了。我也知道,沈老板决不会对我怎样,也许会轻描淡写地责怪我。龙虾的性格,我也了解得一些,他在我面前可能不会有多大脾气或者干脆沉得住气。但我们双方在老板面前会怎样呢?陈红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也可能会再次惹火我,那样,只会让我们再次发生争执。我想,索性让老板去抚慰你陈红一番。我不是怕你陈红,是懒得和你理论。三十六计,我走为上。
老板还没有到店里来。龙虾午饭后开始卤菜,他上午休息,此时也没有来到店里。我对鱼头说:“出门半个多月了,我们要回家去看一下孩子。反正这里上午的活也做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家里吃一顿午饭,下午赶来做饺子。你转告老板,我们不耽搁他的正事。”
八
我和李大姐乘上了回家的客车。
李大姐一路感慨万端,她活了三十多岁,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唯独在这夜食城里呆了短短十多天而长了不少见识,她才懂得了什么是人心叵测,她才真正懂得了下等人是什么概念。她一再对我说,她不想在这里打工了,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她受不了这里的窝囊气。
客车里的人并不多,公路很好走,我们坐着很平稳很舒服,我和其他乘客一样很安静。我和李大姐并肩坐着。她继续对我说:“要在这里打工,你一个人留下吧?”但她接下来的话使我有些反感。她说:“如果你不愿留下来,我们干脆到沙市黄老板那里去。”
我没有看她一眼,本来不想和她说什么,但她好像说得很有趣。我说:“难道你不知道黄老板的为人吗?难道天下乌鸦不是一般黑吗?”我们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来到这里打工的,闹得此刻的境地,她李大姐是脱不了干系的。但事情发展成这样,只得骑驴看唱本。我接着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越王勾践还卧薪尝胆呢!”我口里对李大姐这样说,其实心里也是上下不安,如果沈老板不打电话来接我,我是不会回去的了。我是多么渴望沈老板打来电话啊!
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沈老板是我舅舅,他能不给我一点脸面吗?正在我担心的时候,我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不是别人,正是沈老板。
我先开口说话:“您有什么事吗?我们只是回家里看一下孩子,下午就赶回来。不会耽误您店里的事。”
对方的语气很硬:“你们休息一、二天也可以!”他接着用带有火药味的口气说:“但有些话我必须和你说,你有些事做得太过分!”他说下去:“你读的书比我多,你记得舜曾告诫禹的那句话吗?只有你不矜持自夸,天下人才无人能与你争能;只有你不事征伐,天下人才无人能与你争功。我们虽然都不能和这些人作比较,但我们完全可以从中受益``````”
这个还没读完小学三年级课程的人,他怎么说话文绉绉的?居然像个导师!我打断说:“不影响您的事,占用的是我们自己的休息时间。回家看一下孩子,这不算过分吧?”我说完,便挂了电话。其实我心里矛盾着呢!我这人虚荣啊!我挂他的电话,正是因为他点到了我的虚处,我哪有资格在他店里作威作福呢?但我立即又变得理直气壮,难道像陈红这样的人不应该受到惩罚吗?骂她两句是便宜了她!
还走在回家的路上,就发现远远的家门前有母亲的身影在朝我们张望。小镇上早没有了过年的气息,这里的人们比不得县城人穿戴得整洁,也没有城里人的那份轻松自在。有许多种田的人们在穿梭,那完全是一身下地干活的打扮。街道每一处转角或有巷子的地方都停着些摩的。在县城住了几天,这里的街道似愈来愈窄了。
果然母亲知道了我们回家的消息,是她弟弟打来电话告知的。我们到家,她就责怪我们不应该在做事的地方和人家吵架。其实我俩心情并不爽,但提到吵架,又有点凯旋的滋味。
我对母亲说:“您那个亲戚的媳妇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她在我们李大姐头上拉屎撒尿,不修理她一下怎么咽得下这口恶气!”
母亲并不高兴:“你们好歹也还是亲戚,把关系不要恶得太深了。你一个男子汉,怎么动不动就骂人?就和别人争吵?还赌气开什么小差。”
“这是她们一面之词。我回避一下对她们都好,反正背着我,老板可以安慰她们,可以尽说我的不是。”我和母亲开玩笑说:“您中了您弟弟的毒,而且中得太深了!您现在简直不可理喻!”
母亲仍然没好口气:“他还说你这个人心眼小,我看你就是这样的人!”
“好,好,好,算我心眼小。”我说道,“我们说一点别的?”
母亲又继续说了一句:“以后在他那里,别人做别人的事,你做你的事,你少和别人闹意见。”
李大姐说:“他们再这样对待我们,不到他那里干了!他以为我们真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了?沙市的黄老板天天打电话来,还亲自开车来接,难道就他那个地方能养活人?一天十六个小时的上班时间,是一些亲戚才承受得了。”
父亲走过来,他一向是幸灾乐祸的:“我就知道,你们在那里做不长的。不过,还不错,还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原以为你们只是在那里去做两天客人的。”
我和父亲在一起很少有那种和谐的气氛。我们在前往县城打工的那天,我就和他争过几句。我说,到县城去,一是打工挣钱,再是学艺、结识人,为将来的日子打算。父亲说我那个个头不高的舅舅肠子多着呢!他一生勤俭节约,凡事都太计较;我舅娘同样吝啬,但两个吝啬鬼在一起本应该是很好的一对,却又总是闹着分歧。这位有钱人的德行是亲戚们众所周知的。也曾有过他的亲侄男侄女到他店里打工,但最终都是因为承受不了怄气而没有做长。况且我和他们出身不同,我们从没有吃过那样的苦。父亲因此断定我们必定坚持不了一个月。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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