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目明是原海镇的猎户,靠打猎为生,用泥土墙围出了一个大大的院子,土墙上挂着动物展开的毛皮,院子中间竖着木桩,经常会挂一些腌好的野味。现在他家院门大敞开着,老远就看到院子里聚集了好多民众。
看到勤豹走进,众人都主动让开道路,让勤豹走到院子中央,一条黄斑大老虎正软绵绵侧躺在地面上,看起来虚弱不堪,隼目明正蹲在旁边,大手抚摸着老虎颈边的毛发,见到勤豹进来,迅速站起来,神情恭敬,拱手道:“护边大人!”
勤豹也拱手还礼:“猎户少礼,不知急急找我何事?”
隼目明身着赤膊麻衣,上臂肌肉虬结,此时他面色忧虑,低声道:“护边大人,大事不妙!我想,异族已向王国进军了!”
众人听闻,不由面露疑惑。
勤豹却大惊,恳切问道:“猎户何以得知。”
隼目明双目微红,眼底见潮,他指着脚下的老虎说:“这虎,是我五年前去出世峰打猎时候,在树根下所救,当时它只是幼虎,被卡在树根之中好几天,饿地快断了气。”
“出世峰?”包括勤豹,众人都显得格外吃惊。
“那段时间,我一心想捕猎一些稀有猎物,所以带上干粮清水,从向天峰翻过去,走谷底,穿过森林,翻过其他山峰,一直到达在峰海云海之间的出世峰,那里绝无人迹,若不是我发现这只幼虎,它肯定会被饿死。”
出世峰,勤豹今天早晨站在向天峰顶的时候还看到它,那几乎在云海中央,勤豹只能看到它半截的峰顶。
“那以后,这虎每年都会翻山越岭来看我两次,它是一只颇有灵性的老虎。”隼目明说着蹲下去摸了摸老虎的脑袋,老虎哼了哼,但显然无力回应。
“按照规律,今天不是它来的日子,但我背上弓箭要出门的时候,发现它卧在门口,我检查了一下,发现它受伤了。但这伤,让我不得不禀报护法大人了!”
隼目明掏出一支箭,箭短且细,箭头通红而箭尾漆黑,左右一共八根翎羽。
见此,勤豹脸色大变,这是异族鸟部的看家武器!
“护边大人,这支箭深深插入它的腹部,几没根羽。”隼目明拂动老虎,露出虎腹,那里赫然有一紫黑色伤口。
“护边大人,这老虎生活在飘渺无人烟的山峰里,很难有人为的伤害,而且这箭是簇新的!不是十年前的缴获!”隼目明激动说道。
勤豹缓缓地点了点头:“不错,伏在地底,破土发箭,所以射中老虎的腹部,这也正是鸟部的攻击方式。”
他环视四周,看着众人一个个错愕夹杂着不解的面孔。
“隼目猎户。”勤豹道。
“有!”
“你去出世峰的时候,用了几天路程。”勤豹问道。
“大约八天,不过,护边大人。”隼目明担忧地说,“护边大人,我看,我们进屋说吧。”
勤豹遣散众人,这些消息很快就会传满镇子,不过他已顾不及处理民事事务了,隼目明似乎还有难处未说,事情也许已经迫在眉睫,也许就像平静的水面下潜伏着一条巨鳄,当它想攻击的时候,就是分钟的事。
进屋之后,隼目明将一朵蓝色的花递给勤豹。不等勤豹发问,他就解释道:“这是半峰花,老虎口中发现的,它带着伤口,艰难地叼了一路,始终没有放口。”
勤豹拿起来仔细端详了着,蓝色的花十二个花瓣,细长半透明,没有香气,但看起来有一种尊贵的矜持。他从没见过半峰花。
隼目明继续说道:“半峰花只在灜水峰生长,是灜水峰特有的一种花草。”
勤豹转过目光,看着隼目明,灜水峰他自然知道,灜水峰在向天峰和出世峰之间,如果隼目明八天到达出世峰的话,灜水峰只要四五天左右。
“你是想说,老虎想告诉你,异族已经到达了灜水峰?”勤豹问道,他声音的颤抖已经告诉他几乎肯定隼目明会肯定回答了。
隼目明点了点头。
“再除去老虎奔跑的时间,异族只要两天左右就到达原海了!”勤豹眉头紧皱,双拳紧握,他站起来,高大的身躯让草屋显得格外狭小,“难道他们不能来得再快一点吗!”
夜色降临,连绵的群山也暗了下去,树林间升起了雾气,只有原海镇透露着点点灯光。
“两天,两天之后异族就会洪水一般冲到原海。”跳跃的火光中,彤墨勤豹表露出一种奇怪的狰狞。
原海各阶层重要人士到已聚齐,在勤豹营地的木屋里围坐着,除了行政长官余大树和他的幕僚们,还有当地富户祥光,德高望重的长老鹤难,铁匠川连季,猎户隼目明,秀才鸿宇,几个里长,以及十二个勤豹身边的戍卫长。
“但这也只是推断,对吧,护边大人。没有必要先引起民众的恐慌,我们需要清楚的形势……”余大树深思熟虑之后向勤豹摊手。
“余大人,这证据几乎是确凿的!”勤豹指着桌子上的箭和半峰花,隼目明之前已经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议会之后,今晚我会立刻进入群山之中,侦察异族行动,余大人,鹤难长老,请你们务必尽快出面通知民众,今晚开始离开原海,向王国内部撤离吧!”
“护边大人,真的有这么急吗?”鹤难长老有点不相信地问,他鹤发童颜,自有一股清逸之风。毕竟已十年无战事了。
“恐怕比我想的还急。”勤豹不无忧虑,“异族转瞬即至。必须马上撤离,我会留下队伍守卫,以拖延时间,捍卫王国尊严。”
“如果这样,护边大人,还需要立即派人通知王宫啊。”鹤难道。
“黄昏时刻,我已派人骑马上路了,王宫很快就会收到消息,沿途也会做好准备。”勤豹道。
“既然如此,护边大人为什么不下令点燃烽火,难道骑马比烽火更快吗!”余大树问道。
“只要盘山关接到消息就会点燃烽火,不出意外,我的派人明晚午时就会到达盘山关,在这里点燃烽火无疑也会向异族透露消息,但我准备给他们的先期队伍一个出其不意的打击。”勤豹凝视着火光,“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他将众人送出,转身扫视昂首站成一排的十二戍卫长,命令道:“把兄弟们都集结起来,一刻钟后在营房面前全体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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