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夕,先是翁逸华去了法国,处理自己的新书《寒山子诗集》相关事宜。她还没回来,我的画展也如其举行了。紧接着,我将这七十四幅的《风情万种欧罗巴》公开拍卖了,我要为林虹的出国留学准备费用。
春节,在笼罩着一片冰凉而沉闷的气氛中就这么过完了。稍稍令我快慰的是,外公的画册全集,外婆和母亲的MTV歌曲光碟几乎同时在正月里出版发行了。
这天,我自己开着车,带着帐蓬,带着画册和光碟,带着林虹送我的陶笛,带着一大束火红的康乃馨,回到了我的长乐海岬……
我先将帐蓬搭起来,在跟前生了一堆火。
我将花瓣一瓣一瓣地摘下,扔到悬崖下的海水里去。
我又将画册和光碟投下悬崖去……
我的内心一片苍凉,一片悲哀,静静地坐在火堆边,望着远处的思母岛,吹起了《自由还乡》……
这时,听见远处有汽车驶来的声音,我心里一喜,料想是林虹来了,掉头去看,果真是。
我惊喜交集,兀地站起,走到她跟前,准备去搂住她,却又打住了,我笑着说:
“林虹,你来了,真好……我知道你会来的。来,坐下,烤烤火。”说着,拉她坐到火堆边。
“我担心你,就来了……来,让我也吹吹《自由还乡》吧,外公会听到我的笛声的……”
说着,她从我手里拿过陶笛,深情地吹了起来。
我搂住她的肩膀,在旋律声中,思绪放飞的很遥远很遥远……
林虹哭了,泪水潸潸而下。我夺去她手中的陶笛,将她紧紧地搂进了怀中……
晚上,我请求林虹和我一起留在海岬,可她坚持要回去,我只得一人留下来。可林虹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又由公司的驾驶员送了过来。
这时,我们相拥着痛哭起来……
在浩翰无边的夜的怀抱,火堆的烈焰,挥映着我们苍白的脸,它以自己怒放的绚灿,落拓不羁地抒发着自由而任性的激情……
夜正深沉……
我们彼此谁也不说话,呆呆地坐在火堆边。这时,我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嘴边使劲地哈着气:
“林虹,不早了,回帐蓬去睡吧,坐在这里有点冷。我早了睡不着,再坐一会儿。”
她悄悄地拿了一条毛毯过来,披在我的肩上:
“那我先睡了,你别坐的太久。”
我呆呆地坐着,与林虹从初次相遇到现在的一幕幕往事,清晰地闪耀在熠熠生辉的火焰上,可是,它又宛若神话般遥远……
流火的七月,林虹和孩子走了——去了大洋彼岸的美国,留给了我万般的伤痛与落魄,还有征途般漫长的孤独。
流火的七月,我的心如严冬般冰凉。
临走,我新买了一把小提琴,林虹流着泪收下了。
水浒英雄和红楼女性可望在明年全部完成,在这情感的极夜,它象荒漠上一处灿烂的篝火,用它暖暖的色彩和温柔的光明在指引着我,鼓舞着我。为了不使自己消沉下去,我一再以凡。高的奋斗精神来鞭策自己,每当看着他在绝望中画出的向日葵,我的意志就仿佛被唤醒了似的。那喷吐着火焰般热烈的画面,好似燃烧在我的心口上。我不断地拿出当年的自画像《仰望顶峰》、《深处的诱惑》、《铁锤的呼唤》来敦促自己。我一遍遍地问自己,“记得画这几幅自画像时,你是如何信誓旦旦地在下决心吗?才过了两三年,难道你就忘了吗?”
公司是不能胯的,林虹走了,我就得多操一份心。不过,具体的业务,我依然放手让老友南征主管。这样,我的创作时间依然是充裕的。
我一再地问自己:下一个目标是什么?我不允许生命有等待的空白,不允许时光无端地蹉跎,我只能在燃烧中度过生命的岁月。
因为翁逸华对古典诗词的热爱,也深深地影响了我。加之要替她的译作画插图,我重新拾起少年时读过的那些诗词歌赋细细重温,越读越想用画笔去表现它们那空灵绝尘,仙境般优美的意境。因此,在画油画的间歇,我也偶尔去画一点中国山水画。我想,下半生,应该朝国画的路子上走,油画我已画的不少了,而对祖国的艺术瑰宝,我不能偏废。
我与翁逸华的路子是一致的,都是先偏爱西方艺术,然后由之而返回到艺术的母体——祖国传统艺术。现在,翁逸华依然醉心于翻译古典诗词,翻译之余,用英文写作文化随笔在国外的杂志发表,旨在向西方读者介绍中国文化艺术。自从翁逸华春节前带着母亲去了法国,直到最近,她们才返回北京。她陪着母亲在欧洲转了半年,也算了却了多年的一片孝心。
那天,我们回到了长乐海岬。而对于林虹的出国,她在法国时就从网上知道了。
我:“她要走,我只能让她走,这几年,她为公司也操了很多心,做了很多事,也很辛苦的。她原来就说过想到国外去学习,这次,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线罢了。你不要有什么内疚的,一切责任都在我。”
翁逸华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翁逸华:“方鹤,我心里能好受吗……让你们好好一个家庭分隔在大洋的两岸,我不忍心,我不能原谅自己……而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你是一个太痴情的人,遭遇又比一般人苦的太多,我怕你不能承受。况且你的创作如此艰苦,你对艺术的探索与思考,也会给你带来许多的烦恼,种种因素集于一身,我真的担心你会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的……”
我故意做出一副满不在乎很开朗的样子。
我:“哈哈哈……不要担心,我会挺过来的。美国那边我有好些同学和朋友,他们会帮我照顾林虹的,我还打算派一个公司女职员去那边专门照顾她们母子呢。我也可以随时过去看她们。”
翁逸华:“应该的,林虹是一个贤慧的妻子,从小也吃了很多的苦,她在你跟前耍点脾气,你要让着点,别计较,你要理解她的痛苦。过些时候,你就去美国看看她吧,顺便在美国看看你的眼睛。”
我:“我当然会的,眼睛没事的,明摆着是作画过度造成的。”
翁逸华:“方鹤,不管遇到什么事,你千万要想开点,不要钻到牛角尖里去。你是男子汉,记住,你不是一个弱者,用你奋斗的那种决心和毅力去战胜暂时的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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