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学生是牛老师教出来的,司法学校学生的牛气和自信完全来自于那些年轻的男老师。我们读书时,司法学校象徐东晖、闻晓明、李俊等男老师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时候。年龄上刚脱离了稚气,经济上才走上稳定,知识上日渐成熟;有吹牛的资本,表现的欲望,向上的动力,所以他们奋不顾身投入到教学中去,恨不得把研究生期间跟导师学的所有知识完全传播出来,象倒放的瓶子,努力把最后一滴水都倒出来。这帮年轻的男老师所具有的自负感染了我们,潜移默化从方方面面改变着我们。这些老师才华横溢,常常让你觉得在自负背后他们所流露的“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淡淡忧伤。这与我们刚参加工作的心情一样:放眼单位,舍我其谁??而那些本来应当温柔倍至的年轻女老师除了王莉表现得具有女人味以外,其他的一概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样子,那个袁泉和穆导差不多,典型的南方女子的圆脸蛋,白白净净的,就是整天对我们板着,她的笑容都留给领导或亲人了。
我喜欢闻晓明的幽默,喜欢徐东晖的朴实,喜欢李俊的豪气。这三个人的共同特点是上课都不带书,洋洋洒洒,信手拈来,让你觉得他们腹有万卷诗书。徐东晖是教民法的,他长得肤色微黑,也很帅气,大约173左右,声音略有点沙哑,具有男中音的磁性,感觉他人也中规中矩的,只是上课爱抽烟。他的民法讲得很好,当时没太注意听,现在想想都后悔了。讲课时他手上夹着一根烟,一比划,就在讲台前弄出一片缭绕烟雾,象一个半仙。其实最应该后悔没好好听课的应该是老代,也没见他缺过课,似乎上课也盯着黑板,但就是没见着民法课学得好。我捉摸他有X光眼,一定是眼睛穿过黑板看到五班女生了。期中考试后,徐东晖老师让307学生到他家去,(好象女生也去了几个)当场看着他改卷子,这是老熊他们当班干获得的信任。为了尽快看到分数,我把307宿舍的先抽出来,我的卷面分是79分,老熊是72,(这是为了打击老熊的优秀,我故意弄的分数)可能是孙震卫的有80多分,老代49分。知道了分数,大家就要上街去玩,老代一看急了:“今天谁都不能走,必须陪我看完”,他还想有个垫背的。最终还是失望了,老代考了倒数第一。那一夜,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晓风听戍角,残月倚寒门”,他伴着对面食堂最后一缕灯光消失,东方第一丝晨光显露,孤独痛苦着。绝境求生是人的本能,老代思考了整整一天,考虑了N种方法,最终决定到徐老师家去一趟。老代努力睡了一个下午,其实只是俺耳盗铃,眼睛是闭上了,但思想一直没停止思索。四点多钟,他就开始准备了,洗洗头,穿上他那件蓝色的西装(估计307的哥们都还记得老代那件大翻领的蓝西装),把黑衣皮鞋穿上。他洗头的时候发生了个小插曲,一摸自己的洗发水不见了,伸手从我床头上把我刚买的一瓶拿下来,我心里那个痛啊,心说:哥们,这第一次我都没用呢。我伸头一看,他拧开盖子,猛倒半瓶,估计当时心里只想着考试的事,忘记手里在倒洗发水了(这是电影上经常出现的场景,可见艺术来源于生活),我趴在床上提醒他,哎哎,哥们,你头这么小,干吗倒这么多洗发水啊,你那头象水淹威尼斯了,你不怕生的肥皂泡太多,把你的头充上气带跑了啊,这玩意可不是咱们地里长的,你悠着点成不成?。老代回过神来,赶紧把头埋进水里,象捕鱼的鸭子,含混不清地解释:“借的洗发水质量就是好,多用点对头发有好处”。一切收拾停当,老代去小店里买了两袋三鹿奶粉,这是老熊打听到徐老师刚生个娃没多少日子,正是吃奶粉的时候。万事俱备,只欠出发了。等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尤其是求人啊,或是恋爱啊,都是这感觉。和美女在一起,一万年是一秒钟,坐在一个火炉上,一秒钟就是一万年。
天终于黑下来了,老代希望是一个这夜黑的更长一些,能让他觉得走在夜路上有安全感。风高月黑夜,送礼办事天。但事与愿违,偏偏半个月亮爬上来,照在老代愁眉上,老代、老熊(这是少不了他的,毕竟很多情报都是他打听出来的)还有我三个人,从水房拐过去,走过老师宿舍那一排人字脊平房,徐东晖住西边第二家。在门口徘徊了一回,酝酿一下情绪,整理整理进门要说的话,叭叭叭,老代用手拍门,里面徐老师轻声问是哪个?(看样子怕吵醒娃)老代说是六班的学生,开了门,我们鱼贯进去,把徐老师吓了跳,“这么多人啊”,似乎有点不高兴。老代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唯唯诺诺说了来意,老熊在一旁趁腔。徐老师听了以后生气地说:“平常干什么去了,我就教你们这样么,把东西拿出去”,老代一看不妙,起身就走,我们也跟着出来了,就听身后一声响,两袋奶粉飞了出来,其中一袋正砸在老代头上,或许是徐老师力气太大,塑料袋可能破裂了,月光下,老代脑后升腾一片粉尘似的白雾,身后门砰地关上了。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代,看样子这事完了。接下来几天,老代发愤读《民法》,着实有几天下了功夫。谁知道分数一下来,全班都及格了!老代这个兴奋啊!当年那些比老代分数高一点又没有及格的同学,应当感谢老代付出的努力,没有老代,你们能坐享渔人之利么?有空现在给老代打个电话,请老代喝几杯,也算是对当年老代虚惊一场的补偿吧。不过也应当叫人我当陪客,毕竟还有我半瓶洗发水功劳呢。
闻晓明长得就象个哲学家,脸部棱角分明,整天不修边幅,爱穿立领的风衣,一付范进未中举时落魄和徐志摩未遇陆小曼时的落寞形象,头发乱乱的,没有一点光泽,与李俊油头粉面的样子相比很酷,感觉象怀才不遇的凡高。他就是教哲学的,搞哲学这玩意就是玩玄功夫,只要你能把听众说得恍惚迷离,你就算成功了一半。似乎有一点感觉,但总是抓不住;好象什么都懂,张口却说不上来。这样让学生佩服得一塌糊涂。咱老闻就有这功夫,从佛洛伊德到费尔巴哈,从黑格尔到柏位图,象绕口令一样在台上自我陶醉,他的普通话带有浓重的南方口音,北方学生难以听懂。那年月,我们已经被高中哲学折磨许多年了,突然放松些日子,再去琢磨这些天书似的玩意,自己都觉得对不往自己高中时候披星戴月、餐风露宿所受的苦。老闻很了解学生,虽然不是搞心理学的,但人家开始就让你放松,不管你如何,我在台上照讲。过了些日子,我们都倾慕老闻了,因为人家不用带课本就能把每段字出现在课本哪个位置,几页几行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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