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念奴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40更新,快点我!第(1/2)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城北。

    一挺普通却不见丝毫灰尘的车辇停在长街尽头。来人一袭黑衣,黑冠,黑发。

    连脸色眉目,都要被那一身黑衣给彻底掩去了。

    若不仔细去看那衣料上的暗色花纹,根本看不出来人身份华贵。

    石阶直铺而上,尽头只见一座寺庙,庙宇并不显见比旁的大寺那般恢弘,却也是宝刹威严。

    天禅寺。

    香火异常鼎盛,顺着目光望去,整个石阶上都是来往捧着长香诚心求愿的香客。

    拾级而上,殿前护院的僧侣似看出来人不似寻常香客,上了近前来问:“施主可是来我寺烧香拜佛?”

    “路过贵宝地,见寺中香火鼎盛,便想来寺中沾一沾佛祖光佑。”

    皇帝嗓音微沉,十分客气地朝那寺僧微微弯腰一揖,借势垂下眼睛错开眸中目光。

    那僧人抬起脸将皇帝打量一番,嘴边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朝着他将手合十还揖:“施主是想求功名,还是想求财路?”

    “贵寺求姻缘可还灵验?”皇帝牵唇微笑,俊美脸上的阴郁散开几分,好整以暇地背袖朝殿内走去,长长发丝自髻后落在肩头,与那墨黑衣袍上的隐纹纠缠一起。

    僧人闻言微愕,紧步跟上前去道:“我寺烧香分为许香、还香、保香三种,施主要烧何种香?”

    “有什么分别?”

    “若烧许香,施主愿成则需来寺中烧还愿香,连续三年,每年不断。若烧保香,则保平安、财禄、功名。施主既是路过此地,想来下一次来寺中也不知何时,不如就烧一柱保香吧。”

    “过几日我会自贵地折返,若这愿成了,自会来烧香还愿。”

    皇帝自殿中肃穆佛像脚下跪拜起身,步出殿外,那僧侣依旧紧随。

    皇帝举目还扫了眼寺中布局,问道:“这寺中可有供寺中常客沐浴礼佛的地方?”

    “施主,斋堂后头有居士林供善男信女礼佛,若需沐浴洁身,可找寺中知浴带领。”

    “贵寺香火鼎盛,想来长居寺中潜心礼佛的香客也应不少吧?”

    “开京城中,我寺算不得顶有名的大寺,长居寺中的香客自然比不上其他庙堂。但也有京中显贵不时来寺中礼佛修心。”

    皇帝闻言微微凝眸,步至殿门拐角时,忽而见不少人围站排队等候,不由站住步子。

    “施主,此乃我寺求签之地,施主若不赶路,但可静候求一支签。”

    “也好,既遇上了,便求一签。”

    “施主求的是?”

    黑色瞳眸中笑意更甚,“还是求姻缘。”

    案前端着念珠垂眸敛神的高僧见了那黑底袍摆,忽而抬起头来,“施主留步。”

    皇帝靴履一顿,迟疑不过片刻,便抬头道:“为何?”

    高僧只是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低头继续敛神,“下一个。”

    皇帝盯着那高僧,锐利目光仿能穿透那僧人眼皮下聋藏的眼色,抬起宽袖拦住身后欲上前求签之人,声音不急不迫,带着玩味,却分明是质问,“佛说终生平等,难道参佛算卦也看人?”

    “求签算卦讲究一个缘分,今日施主与天禅寺无此缘分,贫僧以为,施主不宜开签。若施主不信,可先掷一次杯,看看凶吉。”

    皇帝闻言点头,不再威慑为难,抬起宽袖双手捧杯,听那高僧道:“施主求什么?”

    “姻缘。”

    “但请施主掷杯之时,心中念一个人。”

    皇帝闭眸,指掌合一,心中尽是那一日祈瑞殿内,曲领宽袖,锦绶玉钏,跪在玉阶下的人。

    分明是屈服脊背,深深叩首的姿态,却掩不过濯然天成的傲气与优越。

    分明恨,想起时,黑眸中仍是泛起了几抹亮色。

    双手一分,半月杯一阴一阳落于案上。

    高僧凝眸,出声道:“吉凶参半,难辨其意,是谓‘笑杯’。”

    皇帝视线跟着落在那两瓣月牙杯上,额间落下发丝将他双眼完全遮住,难辨喜怒。

    只见他衣袖轻拂,将那两瓣杯再次合拢,声色沉凉:“再来。”

    “回皇上,动情倒未必,臣不愿意,见他与旁人好。”

    “臣自幼恃傲心性,便是冒死搭上命,也未见得能改了这毛病。”

    “便是看错了,也不过是臣来受。自己买苦自己吃,臣愿意。”

    “皇上,臣再是富贵逼人,权势遮天,也不过天家恩赏。皇上一句话就能轻易定了臣的生死,世间何人不能拥有?”

    黑衣之人不再闭目,许是因那庙堂飞檐翘角后的残阳余晖,映得眸色灼亮。

    里头却深重不见底,竟有些陈旧和黯然。

    当啷一声,杯瓣掷下。

    围观之人指点嘀咕,瞧清楚那一阴一阳落在案上的杯瓣时,四周蓦然静了下来。

    高僧看到他方才握杯的手微微屈指,顿在了原地。

    高僧敲敲桌面,将那一阴一阳两瓣杯收拢,目光瞥及眼前之人,“施主,你面色都青了。贫僧说过,求签要讲究缘法。”

    皇帝凝眸,难得心平气和,竟是片刻就恢复眸中颜色。

    嘴角翘了翘,垂头从僧人手中拿回那两瓣杯在手中把玩。

    “已经两次了,施主还要勉强?”

    皇帝眯起眼睛,一团墨黑,浓重得化不开,“缘法自有人定。”

    语毕,抬手扬袖,玄黑宽袂垂在案上,却是一先一后两杯落下——

    同为阴面。

    高僧低叹一声,仰起脸:“神明怒斥,卜无杯,施主,收手吧。”

    自打以一身龙章凤姿跨进那扇艶红刺眼得宫门起,他便不知道什么是收手。

    自幼便知道,如果自己不做皇帝,如果自己收手,那么便会死在这朱漆大红的宫门之中。

    惯了居高临下,俯视着身下匍匐在地的群臣,却始终得不到一个人的仰望。

    分明那张恃傲俊美的脸孔近在咫尺,无论过去还是如今,他为君,他为臣,他却自始至终都好像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那般谦卑或是傲气,那般盛气笑意还是俯首温驯,全然是一时兴起一般。

    便是践踏,让他为了恨而记得自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