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骂的妈妈又来了。
月府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富贵人家,从那些繁琐无比的规矩就可以看得出来,而且应该不只是一般的富商那般简单,因为要学的有些规矩精细刻薄到连看人的眼神和回话时站立的角度、吃饭时拿筷子的样子这一类都有一系列明确的规定。
有点变态。要不就是有人故意整他。
非花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他理所当然明白自己是到了一个类似电视上中国古代的地方——也曾经经常出入上流社会的高级场所,譬如晚宴,那种地方也会要求完美的礼仪。但是那样的礼仪是一种体现个人气质风度的附加物,你没做到也没什么,最多被人耻笑和排斥。
而现在的这种,似乎就像是一个教条式的框,强硬的让你站到指定的地方,超出了那个地方的那部分,也许会面临着被侧刀般的边框切得血肉模糊的境地。
那两位妈妈桑也暗示了这一点。
连着学了三天,执法者们终于说:你解脱了。
实际上,不是解脱,而是在上刑场前,走的一个过场。就像彩排。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面对危险的资格。
第四天,周总管又来了,带着上次来的那个小伙子。他把新衣交给非花,对他说:“小少爷,这是您的衣裳,去府里的时候就穿着那套。”他指指篮子里叠得整整齐齐的月白色的那件袍子,下面压着一双同色的靴子。
“后天会有人来带小少爷过府里,请小少爷务必记得规矩,夫人还说,到时候您可以带着您的小厮。”
周总管严肃的说着,其敬业可以比得上无可挑剔的中世纪英国管家。
非花沉默的点头,小铁宝站在他身边,露出紧张又带着兴奋的神情。
“小少爷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就走了。”
非花眼带讽刺的飞快看了他一眼,再次沉默的点头。
第二天早上起来,天飘起了雪花。
轻软的雪无声的飘落,稀稀落落的,地上却还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铁宝儿还赖在被窝里不愿意起来,非花坐在软榻上,半开着窗子看着外面。
周围很安静,没有一点儿生动的声息,只听得到自己胸腔里心跳的声音。
无声的落雪,犹如慢镜头上时光被切割粉碎的分秒,在静静地远去,死亡,苍茫中,仿佛有什么,在悄悄地酝酿,悄悄地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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