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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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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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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7月7日早晨,北公路多处也被周边聚集来的洪水切断。

    北公路两边大柳村所属辖区内的村庄门前屋后,竹排可以在水上畅通无阻地到达。低洼处的房屋都成了空壳。许多农户门口的大树被大风连根卷起,露出树根,浸泡在水里。

    张大明从乔庄出来,爬上大堤,他的脚又被磨得刺骨的疼痛。走一回儿工夫,他再也坚持不住了,扶着路边的树脱去脚上的胶鞋。脚上的袜子早掉在胶鞋筒里;另一只袜子被磨掉了底子,袜子已经缩到脚脖子上;腿上裹的白布也脱落到鞋筒里。

    他气呼呼地脱掉袜子,使劲地把它抛进远处;赤裸着双脚,两只手里提着鞋子和裹脚布,抬起麻木酸痛的双腿向王家桥挪动。

    他心里不住的埋怨着在家秀芹给自己想出来的方法太糟糕,害得自己扔了袜子还得提着胶鞋,拿着裹脚布。

    他望着远处的王家桥,费了很大的劲走到那里就停下来喘气。

    片刻,他急急忙忙地下到水边洗着鞋子和手中的布条。

    “滴、滴滴……”一阵急促的鸣笛声响起。一辆老式的吉普车嘎然而止停在张大明的旁边。车门刚打开,罗书记走出车门。他身后的两位领导也跟了出来。

    张大明的手在裤子擦两下,站了起来。

    “这是我们包村干部。”罗书记对一前一后走出车门的县委书记和县长介绍说。

    “你好!”

    “您好!”

    下车的领导,分别和张大明握手,县委书记握着大明的手问:“村里的情况怎么样?还有多少人没有撤出来,你统计过吗?还有多少家畜、家禽?”县委书记问候的话刚落音,就连珠炮似的开门见山的发问。

    张大明心里一阵紧张,一时不知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他看见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脸上,急忙慌慌张张的说

    :“我们村在危险区的群众已全部撤离——”

    “你别打断我的话。”县委书记说:“水中有多少间房屋倒塌?还有多少粮食没有运走?你要确保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要有思想准备,还有强对流天气……”县委书记一口气指示完毕后,就和张大明握手上了车。

    “吃饭了吗?要保护好身体!”年轻的县长紧紧握住张大明的手看着他短裤下伤痕累累的腿说:“把伤口处理好。”县长上了车又把头探出车门挥着手说:“注意身体!”

    飞速的吉普车把王家桥面上的水轧挤出无数只水箭头,向车两边的水上飞射,“哗啦,哗啦……”落了下来阵阵声响……

    二

    太阳像火球一样烤在身上,没有一丝风掠过。

    多日的连绵阴雨,大坝子路沿两边的荒草在疯狂生长,路面像铺了层厚厚的地毯一样软绵绵的。

    张大明一把一把的抹着脸上的汗珠,张开嘴接连吐着几口粗气;侵透汗水的短衬衫,紧紧粘在胸脯上。

    宽阔的水面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一道道白色的浪花不断的从远处匆匆向岸边扑来,白色的泡沫纷纷炸裂在脚下。

    一群皮包着骨头干瘪着肚皮的山羊不顾太阳炎热的暴晒,一只只低着头张开大嘴疯抢着路上翠绿的嫩草;它们撅起尾巴不停的摇动,驱赶着身上的苍蝇,。

    羊群后面紧跟着一位干瘦的老人,他穿着灰色长裤头,光着古铜色的上身;一手摇着羊鞭,一手正摆动草帽扇着风;一条吐出长舌头的小黄狗卧在他身旁不断喘气;另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坐在一片绿毯子似的青草上面,一只手在头顶上托着草帽。他脸带笑容,口里“吧嗒、吧嗒”悠闲地抽着长把旱烟袋。黄铜色的烟袋头里像窝里的热油那样“嗞、嗞”的发出声响。

    “邹叔,今天咋跑这么远来放羊?”张大明老远就跟干瘦老头打着招呼。

    “是……是啊!”瘦老头与张大明说话时显得有些慌张,他口里说着话还忙转身喊背后面的白头发:“我说你,咋不来呀?”

    “小张又来查大坝?”坐在远处那位白头发的老人嘴里说着话,一只手按着地面坦然的站了起来。

    “老会计,今天没打牌?”张大明站在老人的对面微笑着问。

    “哎!”老会计抽出嘴里含着的烟袋说:“家里屋前屋后满是水,羊都快饿疯了,逮住树皮、墙皮都啃,在家被它们绞得心慌。”

    “这么热的天,回家吧!别中暑了!”

    “呵呵……没啥子大事,我们这离水近,还算凉快。”老会计抽出嘴里含的烟袋说:“今天没有下雨还有啥子事?”

    “嘿嘿……有点事。您是老干部、老党员,思想觉悟高。有个事正准备找您老商量。”

    “小张,咱爷俩你还客套啥?我虽然是退下来的村干部,只要组织能用到我,上级有啥指示,俺一定照办!”

    “老人家您太客气了!你看这圩里圩外的洪水这么大!”张大明用手指着南公路说:“天还要下大雨,下游的水泄不过去;上游的水又不断的涌来。我想您老给圩里的老人们带个头,收拾、收拾赶快转移吧!免得大水到家门跟前焦急。”

    老会计乐呵呵地对不远处干瘦的老人喊:“邹广田,听见了吗?我说对了吧。我刚才看见这圩外的大水溜边溜边的满,就说‘乡里的小张该轮到要来劝我们一道圩里的人搬家了’;广田刚才还和我抬杠。”

    “我家里鸡、鸭、羊一大群,还有粮食都运往哪里?”邹广田愁眉不展的走过来说:“都怪那长江腰窝里打一个大坝子,要不是那上面的水跑不掉,这水也不会都淌这里来。”

    老会计笑呵呵的说:“邹广田你瞎叨咕啥?整天怨天怪地!”

    “你们整天都说我黑捣鼓,今个也让干部给俺评评理。”老人用渴望的眼神看张大明。

    张大明脸上挂满了笑容。

    “电视里说,你们政府在大江窝里打一个坝子安了电管站。那上边的水跑不掉,只好向天上跑。这两年老百姓午秋两季满地的柴火没人要,都在地里点火烧老天——”

    “小张别听他那张破屁股嘴,乱发神经,顺嘴开河,长江上安电站管你屁事——”

    “干部听我说,别听他的——”邹广田抢着说;“我说的都是电视里有的东西”

    张大明满面蕴涵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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