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物是人非,昔日的大柳乡办公楼依旧,似乎乡政府大院里多了几盆鲜艳的鲜花;办公楼里穿梭着来来往往许多新面孔的干部或许不会记得那些特殊的日子——二零零三年六月十八日,星期三早晨,灰蒙蒙的天不停的下着小雨。
那天是乡干部例行点名的日子。大柳乡乡政府院里横七竖八的停放着沾满泥浆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自行车,还有几辆破旧的摩托车也沾满泥浆。
乡政府二楼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一百多位乡干部。主席台上满满腾腾地坐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党政主要领导;一把手书记罗春山和二把手乡长席沈宝成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
副乡长许玉民正在主席台讲话,他声情并茂地通报各村农业税费上缴的进度;时间过了很久,在大家焦急漫长的等待中他才说完自己的论述;然后他又对自己讲话内容进行全面总结概况说:“沿河老落后的大柳村和李圩村,今年提前首先完成了午季税费的征收;这说明其他有些包村干部还没有做好群众工作,宣传力度还不够……”许副乡长的话还没讲完,主席台下一部分干部脸上写出满面的鄙夷和不悦的神色;并小声响起纷纷的议论声:
“你算老几?”
“嚣张!”
“黄鼠狼跑到磨道里——冒充什么大尾巴驴?”
“蒜地理冒出根狗牙——你算哪根苗?”
“老母狗戴帽子——变成人样了?”
“猪鼻子里插根葱——冒牌大象!”
……
“——许大炮这个人呀,就是不注意,得罪人都不知道咋得罪的,你说这些话弄啥?”乡企业办主任肖锋章低声于身边的干部议论起来。
“嘿!想不到这话能自你的口中流出来,这天下哪里还有公里?”他的话刚落音,坐在他身后的乡科技办主任张大明不屑一顾地接过话茬。
“下面不要说话,不要说话……”罗春山伸手夺过话筒两眼望着主席台下面,紧绷起面孔严肃地喊。
“噢!对了,这有大柳村的最高领袖,我咋忘了这个茬;刚才老许是在表扬你,那我也得罪人了。”肖锋章趴在桌子上微笑着说。
“肖大个!”张大明情不自禁地叫起他的绰号,“你别给我玩冷嘲热讽的把戏,说不尽的风凉话,逮住机会我会让你重返‘江湖’,重新尝——”,张大明正说得起劲,发现几个干部的目光射向他;有的微笑,有的焦急。
张大明猛地紧张起来,以为是自己说话的声音影响了大家;心里慌得一时不知所措,满面发热,两眼注视着主席台。
“大柳村,大柳村——”罗书记在主席台上不断地喊着,目光在四周寻视。
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都集中到张大明的脸上。
“罗书记喊你呢!”坐在前排的乡妇女主任郏静回头见张大明愣在那,就轻轻地敲着张大明的桌子,来提醒他。
“到!”张大明突然从梦醒来似的回应了一声。
“怎么坐到那旮旯里去了?”罗书记寻声望来面色温和的问:你那个行政村里的雨水,现在排的怎样?”
“雨水,哦!雨水呀!”张大明嘴里糊里糊涂的说着。他见大家的目光又齐刷刷地射了过来,心里更加惶恐;坐在附近的两个干部露出紧张的面色,忙悄悄的小声不断的说:“快回答!快;讲水!”
“快!”
“问你雨水!”
“辖区的雨水!”
张大明紧张得满脑袋的浆糊,听到身旁几个热心肠干部焦急地提醒后,突然明白自己要回答辖区的问题。他的神思慢慢回归,于是就急忙说:“——目前水已归到沟里,估计到下午翻水闸就翻不出来水了。”
“圩里的庄稼淹死多少?”
“由于翻水及时,农田没有庄稼被淹死。”张大明的心完全回到了工作上。
“计划生育工作安排的怎样?”
“已经落实到位;二孩户这两天就能上手术台。”
罗书记转过脸,对大家说:“根据县防汛指挥部来电,今年的雨水量有可能超过‘1954’年的降水量。本周还有强对流天气,包村干部最近几天要吃住在村,杜绝意外发生;一定要指导到位、检查到位、落实到位、严把死守;包村干部这几天可以不来乡里参加点名。沿河岸的包村干部一定要严防大堤渗水……”
罗书记的话还没讲完,下面就有部分干部又小声议论开了:“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又开始吓唬人了。”
“又懵人了,那有那么大的雨水!”
“54年我们这里可是房倒屋塌……”
“呵呵……那可有鱼吃了!”
“对,听我奶奶说,那年跑水反来家,我们村庄四处洼地里都有鱼……”
……
沈宝成宣布散会的话音还没有落地,主席台上的领导和台下的干部就迫不及待地蜂拥而起,涌出会议室。
片刻,整个喧嚣的办公楼静了起来,有人躲在在办公室里打扑克;有人闲聊;有人看报纸;有人抓住办公室里的电话不放手……
二
黄新民前脚刚踏进自己办公室的门堪,就听到身后有人小声喊:“黄乡长!黄乡长!”
黄新民感觉身后有一个老熟人的声音,随口问:“什么事?
“黄乡长,你这准备去做什么?”
“我马上下乡去查看农民受灾情况。”黄新民转身看着政府办公室主任马松说。
“嗨!你给村干部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么?”马松轻声说。
“刚才你们办公室不是做了记录了么?各个工委的乡干部必须下乡!”
“哦!你让包村干部下乡去不就行了吗?”
“这阴雨天,乡下路滑,我不带头去;怎么好意思让别人下乡受罪?”
“呵呵……这是你们工委的事,我是外人,刚才权当开玩笑!”
黄新民搬过一把椅子放在马松身旁说:“你有什么事?坐下聊。”
“马上乡直单位的几个领导都去县城医院看沈乡长的太太,你去么?”
“什么?她又病了?”黄副乡长面露难色,“是的,听说,已经住进医院两天了。”
“上个月我们……不是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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