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脑子虽然不济,但一惯以正人君子自居,一向不屑于小道害人。
那也就是说,皓祯打从心里就认为他是个杀人凶人。这个认知把多隆郁闷坏了。
“怎么?你做贼心虚了吗?”皓祯不顾白吟霜暗地阻拦,朗声冷笑道:“多隆,你虽得一时佞幸,但我早将你的斑斑劣迹告诉了五阿哥,只待五阿哥在皇上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便是你血债血偿之时。”
此言一出,堂上不少人为之色变。虽然自去岁便屡有五阿哥失了圣心的传闻,但他毕竟是天潢贵胄,还是如今唯一一个成年却还留在宫里的阿哥,之前又是圣眷优渥,朝堂上存着观望心思的人尚不在少数,更遑论堂上这种不上不下的宾客,闻得皓祯能与五阿哥交好,又如何能不对他另眼相看。
便是多隆,也一时为之哑然。倒不是被气的,也不是被吓的,一是觉得跟皓祯怎么说不清楚,便有些意兴阑珊。二则是对皓祯竟为一己私事,便妄图通过五阿哥上达天听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却是将五阿哥从这事里头摘出来。虽说这原不干他的事,他也并不担心皓祯这话是否属实,可谁让他人也在这里呢,若传到皇帝耳中,怕连他也讨不了好。
想到这里,他立时张起一派横眉竖目的纨绔子模样,不耐烦道:“完颜皓祯,你少拿五阿哥吓唬人,本贝子不是被吓大的。谁不知道五阿哥勤勉好学,现下正在宫中潜心读书。本贝子倒不知你一介白身,什么时候能进出宫闱了?”
他身后的阿金此时也上前一步,赶在皓祯前截住他的话头道:“皓祯少爷,奴才在这里尊你一声少爷,那是看在硕贝子爷的面上。可我家贝子爷是超品的固山贝子,你见了面不行礼不请安,我家贝子爷也大度未与你计较,你却还在这里三番五次诬言构陷我家贝子爷,不知是何道理?”
由此可见,阿金阿银二人能得多隆心意,那靠的绝对不只是拍马溜屁,察颜观色的功夫同样功不可没。
皓祯脸色胀得通红,双拳紧握,义正辞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完颜皓祯顶天立地,只跪天地君亲师,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阿金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皓祯少爷,奴才我大字不识几个,比不得你会掉书袋。不过奴才虽然愚昧,却也知道人的名、树的影,没有真凭实据的东西,是不能随便乱说的,否则便居心叵测,但是曲意构陷,皓祯少爷,你读的书多,不知这个构陷王公贵族又该当何罪?”
那边阿银早已机灵的接上前道:“当流放三千里。”
堂下便响起了一阵嗡嗡之声,岳礼见多隆主仆三人神色有异,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他虽清高自诩,但比之皓祯的目下无尘,却显然老道许多。这多隆争强好胜,从前没少与皓祯争锋,但却从没见过像今日一样,说话似乎暗藏深意。只是他对多隆不学无术的印象根深蒂固,一时半会间又哪里就能改观。
再者,他看到多隆放任两个小厮与皓祯针锋相对,只觉多隆太过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心里早就老大不高兴,所谓关心则乱,更加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道着若任皓祯与两个小厮争辩,便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无甚可喜之处,只平白辱没了身份而已。
当下脸色一沉,便想喝止,哪知皓祯早积了一肚子火气,面露鄙色道:“我只知道天理公义,杀人偿命。”
阿鑫嗤笑一声,目露讥色道:“说来说去,皓祯少爷是铁了心的要往我家贝子爷身上泼脏水了。不过奴才劝你还是省省心吧,那白老头早已伤愈离京,又哪来什么杀人偿命之说。”
此言一出,便如在油锅中撒了一把盐一般,那白吟霜乍闻喜讯,更是激动不已,一时之间喉头好似被什么堵住一般,竟说不出话来。
阿金却犹嫌不足,又道:“还有,当日那几个伤人抢人的泼皮无赖也早被顺天府捉拿归案,据说来供出一些内/幕……”
他故意在此一顿,多隆偷眼窥去,只见那白吟霜脸色大变,软软倚在皓祯身上,显然已经心神大乱。便是雪如主仆二人,也神色变幻不定,只是那老仆妇面上微现慌乱,雪如却还能强自镇定,不由暗道:“难怪小祥子对他嫡额娘如此忌惮,这老女人果然有点门道。”又见皓祯神色凌然不惧,又暗笑道:“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岳礼真是有眼无珠,只把一个绣花枕头当成宝贝一般。”
那厢阿金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有那性子急躁的,一时竟忘了这是城硕贝子府宴客大堂,在那催促起来,他方才慢条斯理的道:“据那些无赖供述,他们之所以打白家父女的主意,却是受人指使,那指使的人嘛……据说是都统府的家将,那可不是皓祯少爷的亲姨母家?”
四下顿时哗然,白吟霜更是如遭雷,不自觉的松开捉着皓祯的手,愣愣的看着他。
皓祯气恼的大叫:“你敢胡说。”便想扑上前去,却又见白吟霜眼中空荡荡的,一时心痛如绞,顾不得去捉阿金,只捉住她的双肩,喊道:“吟霜,吟霜,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阿金冷笑道:“胡说八道?皓祯少爷不妨自己上顺天府打听一下好了。可惜阿,那几个无赖供出了都统府的家将,却在牢中染了时疫,死得不明不白。连那主使据说此前被派去天津公干,路遇风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不然倒可以让他们来与皓祯少爷好好对质一下。”
除了那些个确实糊涂的,其余诸人大多皱起了眉头,特别是那些大家子弟,更是深谙此中之道。这都统府的家将强抢民女倒还可以说成是见色起意、色欲薰心,那些泼皮无赖死在牢中,也可说是无巧不成书,可连那家将都失踪了,便显得欲盖弥彰了。
岳礼仿佛也察觉出什么,眉头紧锁看向雪如,见她有些慌乱的躲开他的眼光,心中怀疑更甚。
倒是都铎为人精细,又旁观者清,反倒听出了几处破绽,又见岳礼父子,一个横眉相对,一个又只知儿女情长,心中暗叹一声。他虽恼恨皓祯,但岳礼毕竟是他岳父,若岳家丢脸,他与妻子脸上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便上前一拱手,讶然道:“恕我孤陋寡闻,不知多隆贝子这些消息却是从哪得来的?”
多隆瞅了他片刻,方才笑骂道:“都铎,你少在那里说怪话。本贝子消息灵通不假,但也不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上心的。狗奴才,你那些消息打哪来的,还不快快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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