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礼蓦然一震。
从多隆的话里,他发现了一个让他不敢置信的事实。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为了一个风/尘女子神魂颠倒。他一向以家风清白自傲,可现在,一个风尘女子居然光明正大的进了他的家门。
电光石火之间,岳礼陡然忆起了一年前皓祯也曾为了一个歌/女大闹了一场。他一直怀疑皓祯之所以会莫名被斥失爵,便是当日他那些不愿尚主的话外泄,才失了圣心。
莫不是,这府中的女子便是那个歌女?
岳礼迅速转眼看向皓祯,眼中盛满了对他的失望,和被欺骗后的恼怒。
若是如此……想要偷天换柱把那女子带入家门,只凭皓祯断然是办不到,除非……
岳礼又惊又气。皓祯却已发出一声怒吼:“多隆,你竟敢侮辱吟霜,我跟你拼了。”说着,便要冲上前去。唬得他两个姐夫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将他架住。
却见他双目赤红,脸上盈满恨意,不住挣扎着,怒吼着:“多隆,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为了尚主,施计陷害于我。现在又对吟霜贼心不死,你要逼死她……”皓祯越说越痛,越痛越恨,又一声狂叫:“啊——”激狂之下,竟生出一股奋勇,双手用力一震,竟然把他两个姐夫给震得摔了出去。皓祯直直的冲向多隆,狂叫着:“我杀了你!”
多隆大骇,再想要躲开去,却又哪里来得及,连人带椅被皓祯按在地上,脖子也被死死掐住,只掐得他连连咳嗽。
“贝子爷——”
多隆的小厮阿金正好要进来禀告轿子已经备好,见状惊叫一声,冲过去死命的掰皓祯的手。
岳礼大怒,拍着桌子厉声道:“皓祯,你还不给我住手。”
周围的人,岳礼的三个女婿,还有几个近在眼前的宾客也被忽然发狂的皓祯吓住了,连忙上前七忙脚乱的将他扯开,却再也不敢放手,只把他拖得远远的,又死死的压住了他。
皓祥更是一个箭步的冲上来,扶着多隆坐起身来替他顺气。阿金在旁边哭天抢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喊着:“贝子爷……贝子爷……您怎么样了……”
那席下的宾客早已乱成一团。
岳礼大踏步走上前来,失望已极的看了皓祯一眼,又看着还咳嗽连连,没有半点形象的多隆,鬼使神差的,心底竟生起了一个模糊的、隐密的恶念。只是未等他深思,便听得皓祥在那里大叫:“大哥,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你要让全家都断送了才甘心吗?”
岳礼的思绪陡然清明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谋害宗室贝子、和硕额驸,纵然皓祯是他嫡长子,只怕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除非……除非坐实了多隆杀良逼奸的行为,则义愤之下,当情有可原。
皓祯被按得动弹不得,只双眼恶狠狠的瞪向皓祥:“吟霜不是来历不明的女人,她是我的妻子我心爱的人,是你的嫂嫂。”
“嫂嫂?!”皓祥怪叫一声。“凭她也配?阿玛,你看看他,你就由着他胡来吗?”
“我怎么胡来?吟霜虽然是妾,却是有名有份由轿子抬进府来的,若她不配,你额娘又算什么。”
翩翩是底下人为献给岳礼的回疆舞姬,因生了儿子,才请封了侧福晋。
众人俱皆瞠目。
虽说门庭越高的人家越注重嫡庶之分,于礼法上,嫡子与庶子无论地位抑或待遇也有天壤之别,不过不管暗底下怎么打压庶子,就算兄弟阋墙闹得人尽皆知了,表面上大家还得一团和气,像这种当众鄙睨庶弟出身的,不说绝无仅有,也算难得一见了。
再说了,皓祥的额娘当年可也是入了册的侧福晋啊。
皓祥气得混身发抖,叫了一声:“你敢侮辱我额娘。”挥着拳头便往皓祯冲了过去,不想未及近身,便见旁边一人大步上前,将他双手格住。皓祥定睛一看,竟是岳礼。
“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阿玛。”
“阿玛。”皓祥不平的叫道。
岳礼看着目眦欲裂的皓祯,乖悖违戾的皓祥,惊魂未定的多隆,以及座下那瞠目结舌看着皓祯皓祥兄弟阋墙的宾客,只觉得他们的眼中盛满了幸灾乐祸,不由眼前一阵发黑。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他重重的喘了口气,稳了稳心绪,脸色严峻的对着皓祥道:“畜生,你想逆伦弑兄吗?”
皓祥不可置信的的瞪圆了双眼,又叫了一声:“阿玛?!”
一时间,岳礼竟然有一种无法面对皓祥的感觉。可是——
岳礼迅速坚定了心志。皓祯虽然于女色上糊涂,可他自幼敏而好学、文武双全,现又与五阿哥交好,在他的身上,寄托了恢复王府荣光的全部希望,他不能因为这件事断送了前程。反观皓祥,向来猥琐无知,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为了家族了兴旺,连他自己都可牺牲,又况乎皓祥?
更何况,只要恢复了往日尊荣,皓祥要什么样的补偿没有?别的不说,硕王府的二少爷肯定比硕贝子府的二少爷的身份来得高贵。
“丢人现眼,还不给我退下。”
皓祥的脸色渐渐惨淡起来,双拳捏了又放,放了又捏,最终还是不敢违逆岳礼的意思。
好在在场的总算还有一个清醒的。
都铎看着越闹越不像话,也不好现袖手旁观,瞅了个空连忙上前,在岳礼耳边小声道:“岳父,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关府里名声,您看……”
岳礼如何不明白都铎的意思,只不过着着鸦雀无声的满堂宾客,他心中却另有盘算:“左右这事情都闹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就此规避,反倒让人觉得欲盖弥彰。倒不如趁着人都在这里将事情撕掰清楚,坐实了多隆杀良逼奸的行径,到时候众口铄金,想来宫里也不好偏袒于他。说不得,便连这尚公主的事也得……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岳礼觉得皓祯不是个无风起浪、空穴来风的人。
那都铎不知岳礼心思,见他迟迟不语,只得又道:“岳父,眼下府中乱糟糟的,实非待客之道,您看……”
话未说完,便见那多隆跳了起,大声嚷嚷着:“谁都不许走,完颜皓祯意图谋害本贝子爷,在场的人都人证,谁敢走便是同谋……”
岳礼霎时脸色阴沉如水。虽然这话与他的心思不谋而合,不过想到多隆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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