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儿子的女人虽然不一定能笑到最后,但没有儿子的女人,就算再得宠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所以阿……想要收拾魏氏,倒也不用真朝她下手。只要十四阿哥那里闹出些许动静,想来魏氏护子心切,必定按耐不住。皇帝眼下对魏氏恶感正盛,若魏氏在这个节骨眼上有所动作,指不定就真触动皇帝哪条敏感神经了。
太后一面心安,一面又懊悔若早些想透此节,也不用绕了那样大一个弯,白白耽搁了不少时日。嘴上不免迁怒怪罪桂嬷嬷没用,看桂嬷嬷陪着笑自打嘴巴子请罪,心里却也知道此事其实怪不得她——所谓疏不间亲,再借桂嬷嬷几个胆儿,她也不敢把主意打到皇帝头上阿。
当然啦,再怎么说十四阿哥也还是太后的亲孙子,太后就算对他再没感情对其生母魏氏再不满意,却也不至于会丧心病狂到想害了他的性命。不过是想着敲山震虎引蛇出洞而已,所以和敬那一番话虽带了小心思,却也正中太后下怀——
你魏氏费尽心机,难道还真是在为五阿哥铺路吗?若是连皇帝都承认十四阿哥福份薄,抗不住皇家的贵气,看你魏氏急是不急。
于是,未隔几日皇帝例行请安时,太后屏退左右,便对皇帝道:“皇帝阿,我这几日思来想去夜不成寐,倒觉得三丫头所说之法未必不可行。”
皇帝管的是国家大事,虽当日曾迁怒皇后,但事后早将之抛诸脑后,闻言不由一愣,方才想起太后所指何事,便笑答道:“子不语怪力乱神,那些不过是市井中招谣撞骗的伎俩,皇额娘大可不必在意。小十四胎里带病原是魏氏的过错,”皇帝眼中厌恶之色虽只是一闪而过,却未瞒太后的眼睛。“现既已将他交给愉妃养育,只需精心调养,想来不日便可康复。”
太后却有不同看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此法既能在民间长盛不衰,必有其存在的道理。且试一试又何妨。”
皇帝也不是傻子,听得出老太太对此事心意甚决,可……
俗话说天上神仙府人间帝王家,这皇家就算取小名也是有讲究的,多是像保成保全保善这类有吉祥喻意的,可不比民间随便取些什么门儿坎儿石头木头的贱名乱叫一通。这皇帝再不待见十四阿哥,可也是他儿子不是,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取个贱名了事呢?这要传出去,不是让天下人取笑他这个皇帝胸无点墨嘛。
皇帝眼明心亮,对太后的心思也能猜个三几分,不过以为太后是在为兰贵人出气,心里不乐意——堂堂皇阿哥难道还比不上区区一个贵人吗——但太后打着爱孙心切的幌子,皇帝也不好过份拂了太后的好意,便略一思索道:““皇额娘,儿子知道您挂心十四,儿子又何尝不希望十四身强体健。但朕是一国之君,一举一动皆为天下表率,若连朕都行此怪力乱神之举……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阿。”
话虽说得无奈,太后却听得出皇帝隐隐透着用身份压人的意思。要是在从前,可太后定是先让步以图后策,可现在太后做贼心虚一见皇帝不答应就怀疑皇帝是不是知道了点啥,更是铁了心想要趁早收拾掉魏氏,以免夜长梦多,便索性对皇帝打起了感情牌。
“弘历阿,额娘知道你是天子是皇帝,行为举止受天下臣民瞩目约束,行事难免顾虑重重,比不得寻常人可以肆无忌惮。只额娘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婆子,蒙佛祖保佑,这几十年该享的不该享的富贵都享过了,这余生唯一的愿望就是我大清朝国运昌隆子孙昌盛。这魏氏虽然其心不纯,可十四毕竟是龙子凤孙,看他小小年纪就要受此病痛折磨,我这当玛嬷的心里……”
太后一阵长吁短叹,还用帕子抹抹眼角,又道:“额娘知道你也为难。也罢,这大清朝有我儿必会国运长盛,其余的就让为娘的日后在佛祖面前吃斋祈福,祈求我大清皇嗣延绵永昌,也让十四早日康复。”
皇帝虽知太后这是以退为进,但他一向提倡孝道,见太后说得如此情真意切,也不能不动容,连忙道:“皇额娘一片慈心。只是您年事已高,哪能经得起长期茹素。若是因此累着了,岂非儿子不孝,也折了十四等的福份。”皇帝稍假思索,道:“这样吧,取名之事便依了皇额娘的意思,只十四到底是天潢贵胄,也不好像寻常百姓一样随意取个贱名,倒不如等儿子问过钦天监有何忌讳之后再行定夺,皇额娘意下如何?”
太后心中不尽满意,但也知道见好就收。正巧外头宫人通禀十一及十二两位小阿哥下学前来请安,太后连忙叫进。两个小人儿未料这个时辰皇帝还在慈宁宫,又是惊喜又是紧张,一板一眼的行过礼后,便规规矩矩的立在下首不敢妄动。
倒是太后似是极喜欢这两个孙子,招呼了他们坐到她身边,又搂着小十二嘘寒问暖:“饿不饿?可要先吃块点心垫垫肚子?”又问功课吃不吃力:“……纪晓岚是大才子,为人也诙谐风趣,只不知授课如何……可有跟不上的地方?”
永璂一一回答:“皇玛嬷,臣孙不饿。”
“皇玛嬷放心,纪师傅讲课通俗易懂,是极好的,臣孙跟得上。”
皇帝虽知自去年小十三病时,十一十二被太后接来慈宁宫代为照顾了一段时间,彼此关系亲近不少,每每下学便先往慈宁宫向太后请安。但对祖孙间如此亲呢也大感意外,相比之下,十一便显得沉静不少。
皇帝自己也是打小儿就被抱到圣祖皇帝身边教养的,如何不懂这寄人篱下的生存之道,见十一小小年纪便知韬晦,倒真觉得他也算难得了。只是……
皇帝微夹起眉心。十一如此少年老成,若是天性使然也就罢是,若是环境所迫——皇帝的疑病又犯了——皇后自然难辞其咎。
皇帝虽然素不甚在意这个儿子,可也容不得他人作践。
倒是十二虽然因皇帝在这儿有些拘束,但也一直小心留意着皇帝神态。一见皇帝拧着眉头看向十一,虽然还搞不清楚这好端端的皇帝因何忽生不悦,但他与十一从小放在一起教养,小哥俩感情最好,这心中不免着急,小脑袋瓜子憋出了一头的汗,倒还真让他想出了个主意,便连忙向太后夸起十一:“……纪师傅说十一哥的字写得很有风骨,假以时日必能自成一家……”说着还露出一个与有荣焉的笑容,只是还不忘偷偷观察皇帝的神色,那点子小心思全然写在脸上,哪里能瞒得过这天下的两位至尊。
太后好笑之余,只觉十二的性子随皇后,半点心思也不会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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