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赌
弟妹的哭声犹在耳边,可我此刻端坐高堂谈笑风生地成了录尚书事大人的座上客。
“郡主深夜来访是有要事?”
“大人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怎么讲?”
“向大人讨一双芒鞋。”
“郡主怎么知道我有,即是有又怎会一定给呢?”
“大人,小女夤夜乘车而出,看着建康也如百日一般人声鼎沸,竟无人入睡。车夫只道不能走夜路竟迷了方向,小女不敏想着大人和谢大将军府上就在附近,大人能活天下人,故而便来试试。”
庾弋低头闻香,听完我的话笑着抬眼看我,眼里都是温和的笑意。轻轻地依到矮榻上,无意中华贵的外跑脱落,他也不甚在意,道:
“大胆的女子。”
而后笑意渐深,弯着唇角饶有兴趣地说,“我听闻宁国郡主聪慧抵得上十个男儿,又是名士韩几高徒,倒是想听听郡主除了着芒鞋出逃之外是否还有妙论。”
“大人,若是有两只老虎相争,一只被咬住了胸腹,一只被咬住了脚掌,两方僵持,此时又来了个猎人。此时该若何取舍?”
“哦?胸腹处脏器颇多或可致命,脚爪是那畜生谋生所在,也断不能舍啊!郡主觉得如何取舍?”
我看着他的笑意,明明是隆冬,却生出仿佛三春的日光透过清可见底的碧色溪水的错觉。心跳漏了一拍。
“诚如大人所言,确是不能舍。可是僵持之下,流血不止,最后倒是双双毙命的下场,”
“郡主一计在胸否?”
“然。与其鹬蚌相争,不若驱豺狼以退敌。”
“我倒不识不得豺狼。”
“大人忘了,将门之子还在京都。”
“小姑娘好硬的心肠啊!说翻脸就翻脸?”
明明是在谈论生死攸关之事,天下家国也许便在言语之间,他懒洋洋的样子透着几分不轻不重,世外的野鹤一般分明就是世家闲贵公子。云淡风轻地笑着,眉宇间依稀还有少年的清澈,丝毫没有一国权臣的样子。
衣袋松散,中衣大敞,露出巷口玉色的肌肤。在橘色烛光的映照下,散着晶莹白璧的光泽。
我想,这便是侧帽风流的庾郎。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大人不知道么?女子是最容易记恨的人。”
“上天垂怜,郡主晚生了十数年,否则弋或也堪忧。”
“只是小姑娘知不知道,驱了豺又来了豹也是一件麻烦事啊。”
他果然不是这么容易就说动的人。
将手笼在袖中紧了又紧,垂着眸子让人看不出心绪。今日之事,不成功便成仁,如此,只有破釜沉舟了!
“大人喜不喜猜字谜?小女倒是有一谜想请教大人。不知‘山佳子’猜一人,做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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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佳子,我却不知道这原来是个好名字啊!——崔少儿,嗯,越念着越顺。我若是知道这个名字宝贝,早让我娘改了。”
凤凰衣还是披头散发着一袭非兰非青的袍子,敞着领口。一头丝发海藻一般铺散在榻上,衬着她一张似是一戳即破的绢色的脸,黑白分明得惊心。
“不要装了公栖,你这是早知道的。”
她听我这么一说,懒懒起身,墨色的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脸,托着腮笑望着我。孩子一样纯净的眸色,闪动着烛火一样的光。
然后俯身下来对着我,慢慢地一寸寸靠近,几乎是对上了鼻间,然后我看见了他瞳孔中的我。我也不懂,静静地看着他。孽海深渊一般的眸子。
然后嗤的一声,她咧着嘴笑了。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哈哈,好好好,果然是那人的妹妹啊!”他眯起了眼睛,像只猫一样问:“怎么猜到的?我自负易容的功夫天下还无人出其右者。”
“是啊,你易容的功夫天下我想也是无人能及了。但是,若说你被谢贵妃掌掴,而公栖也恰好有一处被刮过的痕迹纯属巧合。那这天下间,没有连小动作也一样的吧?”我看着她转动着玉杯的手指,修长而白净。他顿住,也看着自己的手,而后了然一笑。
她和公栖,在思索时都喜欢转动手中的杯子。
“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承认。”
“我以为你有十成十的把握呢,原来是猜的。”
的确,以我的性子,不是十成的把握是断然不会出手的,只是世易时移再也不容我思虑再三。所幸几万的两次豪赌。我都赢了。
“只是你怎么说动他的呢?这当口还允你见我?不会就这‘崔少儿’三个字吧?”
“不,当然不是。还有一样你筹划多年都想得到的东西。”
这个,是我的错啊,昨天说十更的,但是才更到第六章时,同学家悲剧的没电了……今天不上哈,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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