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别
这些事情不用打听，街市上已经传遍了。人都说北朝有神鬼相助，哪有不凭借风力就能行驶的船，那元凤先生就是妖。
市井之民看到的是神鬼之说，可是在我眼中却有比神鬼更可怕的东西。我朝素来以水军闻名，可军中多年宿军匠人都没有将战船改进成人动之器，而这位元凤先生难道就真凭借在深山隐逸就能有如此奇思么？
不得不说，他已经四战成名。成了南人眼中比素有活阎罗之称的慕容垂还要可怕的人。
“听闻朱雀专司情报与暗杀，间者中无人出其右者。茯苓，你这是要去报信还是杀谁？”
“郡主，这并不与你相干。”
“璕狸让河北名士替王氏说话，发动国子监监生到朝阳门请命，你便杀了国子监祭酒周谦。父亲的书房……婶娘怀中的论语……周平躲了数月最后又怎么被活捉？在天牢将重犯一剑斩首，重创骁骑营卫尉庾令言。那夜……我并没有让你回府拿披风，绛雪轩——本就是调虎离山的局。家中的乌鸟也是你负责喂养的吧？在饲食中加入香橼，最后在数日不喂食，母亲是种香橼的行首怎么到十月还不剪梢？妖孽之语不过也是人祸罢了。”
她这这三剑下去，无非将王氏置于风口浪尖，让朝堂纷争再起。茯苓，我早便知道你的心不在王氏。
“可是我是最没有资格指责你什么的人。只是，家国将灭。”
自我不让她进前服侍一切便已经昭然若揭，我和她自小一处长大，早知她养成了只论事不论人的习惯，再大的事到他的嘴里也就只是一件事罢了。可是我却见她眉头微不可见地一皱，似笑非笑地抬头直视我：“我没有家国，只有主上。”
“家……在你眼中早就没有那还谈什么国呢？我省得，只是这如今国将不存，那还有你的主上呢？”我站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风雪暴洪一样奔涌而来打在脸上，刮得我生生地疼。
“你的主子安排的事情，断不是想让国破家亡。毕竟是心怀天下的人，不会落入那样的下乘的。”
“那郡主可知千机卫从来就只看令牌不认人言？”
“那你是不是奇怪，为何形势已经这样急迫连日来还是不曾见到令牌给你们新指示？”
我转身面对她，看到了一双像极了榻上安睡的人的眼。幽深闪着萧索的光。她紧盯着我，须臾笑意更深，问道：“莫不是在郡主手上？”
“哎，他还真是舍得呐！”说着大咧咧地坐在圈椅上，斜着头，“那郡主是要我生还是要我死？”
掌心一摊，一块纹着朱雀阳文的令牌吊着手上，和她身上那一块一般无二，只那块是阴文，二牌相对，若合一契。我执着令牌走到她面前站定，稳着声道：“千机卫朱雀听令！”
“令你即刻带王氏六分财物北上，面见楚王。事成之后，不用再回来了。”
我的声音很轻，但是肃颜跪地的茯苓却有些动摇，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猛地站起急声道：“你凭什么让我退出千机卫？！”
“凭我是朱雀令之主！凭我是你的……”我嚯然站起，和她对视，顿了一声，却别过头去，但还是硬着声道：“不必再说，朱雀听令办事！”
身后良久无语，我以为人早去了，才听的一声嗤笑，而后一人朗声道：“朱雀明白！”
“此事机密，若是泄漏，便按规矩办。”
千机卫……无孔不入的人，无人可救的毒，后者指的就是千机。
我冷着声音一处，便听见她脚步一顿，之后再没了声。
愣愣地看着窗口，仿佛有雪飘在脸上，化了之后就是满面的湿。抬眼看着乌蒙的天没有尽头，也没了鸟儿自在地飞。
我是王莞，字鸾歌，妹妹叫王荑，字鸢歌。
突然想，朱雀朱雀，你不是凤凰，但也不是凡鸟，所以，山高水阔，飞吧！
关上窗子，又是一脸平静。对身后的七叔吩咐道：“王氏全部的财产清点出来，除了地皮别苑其余古玩字画锦帛珠玉先分出六分来给她带上，把我说得三分改成四分……”
想到这里不经苦笑：“如今怕是不值钱了，长辈们莫怪我才好……还有四分都换成米粮。”
公卿之家的富贵通常不在于金银财务，而是地皮房产，古玩字画。大头的换掉，剩下的就再不剩什么了。
“把王氏中能遣散的都列出个名单来，家生子中若是有愿意走的，也可报上来。不计大小，每人一千钱。十五岁以下，六十岁以上加倍。将二小姐还有二公子的日常用物简单地收拾出来，今天夜里用我的那队暗卫护送将人送走，之后就留下保护二位主子。”
“郡主……”
“照办吧。”我皱着眉挥了挥袖子，把脸转了过去。却想着意见紧要的事情来。
“哦，对了，将不起眼地方的房产中拨出一些，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半生衣食无忧，或住或卖都由她。”
这个，是我的错啊，昨天说十更的，但是才更到第六章时，同学家悲剧的没电了……今天不上哈，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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