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败
七叔是自小就跟着父亲历练的人,难道连他也没办法么?
如今是多事之秋,祖母,父亲呢,兄长……难道要我去询问常年礼佛的母亲还是年未及笄发正垂髫的弟妹?
“若是璕狸在就好了……”
我轻声喃喃。
“郡主……”七叔向我抱拳一偮无端显得郑重,“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并不是信不过郡主,只是现下事情棘手,必得速速解决……”
“但是能和谁商量呢?”
“此时也只能扰大公子养病了!”
七叔的神色沉肃,可是我却……
“郡主,您与大公子一母同胞嫡亲兄妹,为何多虑?何况如今正是一家人同舟共济之时,大公子不会怪罪我们打扰的!”
自昨日后,总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正打算先避着他几日……
一家人,嫡亲兄妹这些话听在我耳中。罢了罢了,再多想反而显得我小气,无端地想些有的没得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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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啦?”
璕狸正由着春和喂着喝药,见我来了,挥退了他。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显然是在病中的无力。
他,似乎等我多时。果不其然,他接着便说:“一直等你来。”
他指着榻边的一张锦凳让我坐下。七叔于他见完礼,正要说明来意,他便抬手示意。
“莫再说了,耳朵聒噪。事情我已知晓。”
一声咳自他口中溢出,他拿着一方帕子掩着嘴,眉头紧皱都拧成了川字。
本是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像是贴了白纸一般病态的白。
这伤这么重,他怎么还操心这个?
“你好好养着就成……”我实在是无法在看下去了。他素日健朗,即使见过这样的病弱?我起身抬脚就要走,与他说道:“我来想法子。慢是慢些,可总归能想到……”
一只手极快地捉住了我,只听他哑着声说:“来都来了,且听听我怎么说吧?再说,我是闲不住的人,这心思花了也了,你若不听,岂不也是白费么?”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动作倒是快得很呢!”
他自顾自地调侃,我无法,只好坐回去,一只手不动声色地笼回袖中。
“大公子,现下?”
“我便只说一句,七叔是见惯风雨的人,自会明白。”
我忍不住问道:“如何?”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七叔恍然大悟般一辑到底,我却为之一振,反问道:“可是这手段……?”
“阿鸾,你太年轻,历的事情少呢。”他躺了回去,闭了眼悠悠笑道,“可记得你我少时父亲讲过的春秋宋襄公?”1
“我……”
“你必是记得的。可我敢说你必是记不得!”
他睁开眼,神色已经严厉了起来,看着我字字清晰地说:“宋襄公句句是仁,处处是义,可是最后如何呢?”
“战败泓水,几乎身死国灭。”
“这便是迂腐之人的下场!”
“或是,我也该说他妇人之仁?”
璕狸语露尖刻。
撑起身子不让上前来的七叔扶着,而是前倾地更靠近我,满眼都是刺目荆棘:“太子已然开始动手了!借刺客之事敲山震虎,又大肆裁撤京城到北地沿路的官员,改变关防,分明是在收拢官场,这是要收服北军的前兆。”
“开弓没有回头箭,此后王氏便和他是一体,不是更上一层,就是……粉身碎骨!”
他一字一字说得很清楚,在说道粉身碎骨时,唇边分明还有一股喋血的笑意。璕狸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白的我,放缓了声调:
“你自小长在我们家,大家之气是女子中少有的,怎么会瞧得上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可也是这不肯小气,才让你有时处处制肘啊!你自小聪明,书也没少看,刘邦项羽……还不明白么?”
“帝王之术,从在乎牺牲,只是讲求成败!”
我惊讶于一贯沉稳的他竟然堂而皇之讲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璕狸的话一句句打在我心中,直到胸口升起万丈波涛,激荡得脑子嗡嗡作响。
之后若有所悟般缓缓点头。
却听着帘外春和端肃的声音想起:
“大公子,小姐,宫中有信来。”
1、宋襄公是春秋五霸之一,但是这五霸并不符实,因为终襄公一生,也没有称霸中原。他在历史上著名的事迹就是和楚国的泓水之战。
宋郑交战,郑国向楚国求救,楚国派兵直接攻打宋国,大臣以宋国兵力弱小建议撤军,相公却觉得自己是仁义之师而拒绝。交战当日,他又以仁义之由,拒绝趁着楚军半渡和军队未整劫杀楚军,失去了两次战机。之后在战争中被毒箭射中,宋国兵败,第二年自己毒发身亡。
直至临终,他也没明白为何他讲的仁义没给他带来霸业。
这个,是我的错啊,昨天说十更的,但是才更到第六章时,同学家悲剧的没电了……今天不上哈,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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