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生若浮云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16第十六章第(1/2)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第十六章

    凌霄急忙循声望去,见老头在外面抽鸡爪疯一样抓着满地的碎片和棕色的半膏体物,胡子一翘一翘的,像是地上碎的不是白瓷,而是满地的琉璃或是今液一般。

    “怎么了?”

    凌霄问。

    “给苏小孩治病的药引子啊!”老头摸着地上微黑的半固体,另一手端碗抢救起少量地上未被沾污的。一双手里黑乎乎的,凌霄低下头嗅着地上的膏体,似乎闻到一股桃花的香气。

    “很珍贵么?”凌霄问。

    “废话!这是仙棹谷底的桃花水和着睎雪江湖上四月天的金丝雨加熬出来的!”老头急的吹胡子瞪眼。

    ——仙棹山是紫魆国最高的山,在云雾间缭绕,整座山松柏森森,在云海中恍若天树,仙棹谷是紫魆国最深的谷,传说,谷底一到四月间开遍了桃花,像人间仙境一般。谷底更有深潭,绿得像一大块翡翠,潭水能治腰伤腿痛,桃花的根底便因这宝水的滋润,开得分外鲜妍。

    桃花本是三月花,它却在芳菲尽时盛开,本应该是有大批的人观瞻的,然却少有人来。原因是,这处栖息了大量的白头秃鹫。秃鹫十分凶猛,见人边啄,更喜吃人五副六藏,又称食人秃鹫。冒险不归的人比比皆是。于是,便罕有人至了。

    ——再说那睎雪湖。睎雪江的八月江山大团的绿扇子叶招摇轻舞,江上盛绽了一湖的白莲,只是湖面一带从四月开始便小雨不断,却是一整月不见一日的晴天,金丝雨,真的是少之又少。

    “干嘛非要这些?”凌霄继续问。

    “桃花能疏通经络,改善血液循环,又能扩张小血管,仙棹谷地势特别低,地底有又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让那里的桃花药用价值最高,金丝雨。。。。。。算了算了,和你说你也不知道,总之剩这些用不几次了!”老头抓抓地面已经黏糊糊却抓不起来的膏体,站起来满地跺脚。

    凌霄瞪一眼站在一旁傻了的笑笑,笑笑张口,哇地哭了起来。

    老头子急忙哄笑笑:“孩子不哭不哭,哭也回不来了……”

    笑笑越哭越凶,凌霄狠剜了她一眼,小女孩马上憋了回去,却忍不住眼泪依旧啪啪地掉,沾在麦芒般的睫毛上,忽闪着眼睛躲在老头身后,凌霄冷冷地问;老头:“前辈,瓶子怎么弄碎的?”

    老头拍拍背后小丫头的毛茸茸脑袋道:“不关小娃娃的事,她说想端着去给彦生,结果手一滑掉地上了!凌小孩你别难为她啊!”

    凌霄望着老头背后哭得小脸一塌糊涂的小女孩,小女孩哭得小脸红得像红薯似的,却也不像是假哭。

    “说!你是谁派来的!”

    凌霄想将她拽出来,却又见她年纪小,只得走近些厉声喝道。

    小笑笑边哭边摇摇头:“他们说,说要杀爹爹,哇——”

    凌霄与老头相视一望,老头突然一拍大腿:“我道是会被人抓错,调虎离山!绝对是调虎离山!”

    凌霄不语。

    丫鬟宣布开饭,老头也不着急吃,急忙将药引子拿去给彦生配上,兀自用小瓶密封起来,揣在怀里,摇摇头,掖紧了些。回饭堂吃晚饭时,却不见凌霄和笑笑。老头猜他们是去苏恒的卧房,自己进去却着实没什么意思,还是稍等了会儿。

    苏恒的卧房里,笑笑已哭得跟水里捞出来一样,苏恒慈爱地用已经有感觉的三根手摩挲着她的小头发,凌霄却在一旁冷着眼继续沉默。

    “凌霄你就别怪他了,如果真的治不好,横竖我都残废了那么多年了,还能怎么样。再说,她也是怕别人害我啊。”苏恒淡淡地笑道。

    “莫名其妙多了个女儿,你查明白底细了么?”凌霄问。

    苏恒道:“这么大的事,他即便派人来,还会派个六岁的孩子不成?”

    两人说的,自然是三殿下。

    “那她为什么刚见你就那么喜欢你?”凌霄问。

    苏恒一听,有些黯然:“你是说,我全身瘫痪,不配有个女儿么?”

    凌霄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继续沉默。

    门外面,老头溜达了好几圈,也着实饿了,便端起米饭碗,架起一块红烧肉便往嘴里塞,吃着吃着,却觉得身边有个大黑影步步逼近。

    吓得老头扔下饭碗跳起来,一见那张黑脸,知不是别人,却又是那个狗皇帝轩辕莘。

    这次这狗皇帝怎么像公鸡变鸡毛掸子了?

    老头瞅一眼莘陷下去的眼窝、失了光的眼神和无精打采的嘴角,心里偷偷发笑,却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刚要跪拜,却被莘按住了:“老人家,好好给他治病。”

    老头自然知道皇帝口中的“他”便是那苏小孩,刚要回答什么,却见莘一个落拓的背影已慢慢向苏恒的卧房拖拽过去。

    一开房门,莘看见苏恒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凌霄坐在床一侧,却没有发火,只是轻轻指了指门口:“朕有事找他,你们先回避一下。”

    凌霄便拎着孩子的胳膊抬腿而出,走到门口时留下一句:“他的伤还没好。”说完,头也不回地不轻不重关了门。

    莘便过去将门插上,折回来坐在苏恒的床边,轻轻吻着苏恒的手,吻着吻着,变成了吮,再到轻咬,苏恒淡淡地问:“什么事?”

    莘刚一启口,却又合上,像多年前一般,自顾自脱下软靴爬上床。

    苏恒记得,几年前莘曾经时常晚间来访。自己为政务操劳,或是早起练兵,大部分时候已宽衣就寝,或是早已入了梦,这时,莘也不用报驾而潜入侯府,再潜上这张桃木床榻,有时是轻吻,惹得梦中的自己微微哼一声,有时,那熊掌直接上下其手,直至被反擒拿住,再被反压,到最后,苏恒还是会自觉在下——那个人是皇帝呢,九五之尊,又有俯瞰天下的大志,自己怎么能伤他自尊,能何况,他大都是温柔的。

    苏恒想起以前,勾起唇角笑出声来,一低头,却见莘已孩子一般枕在自己的腰间。

    苏恒知道,为了方便护理,自己腰下并没有穿什么,这个莘又在想什么?

    旧时,他也曾如此过。那时的他怎么也奈何自己不得,哪里还有居高临下的占领,仅存的,是倾心不已的迷恋,只是,苏恒受伤之后,两人好久没有这般亲昵了。苏恒一直觉得,那时候,两人是平等的,他苏恒不属于任何人。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