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立宁怔了一下,周心悦看他听了那句话,难得一张脸都古怪的发红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对不起啊七哥,我不知道是这货。”
周心悦有点发窘,看来沈静北一家在他这帮兄弟里面没好口碑了,一准是骂名远扬,她只好声音低低的说:“我先去开药送上去,待会儿再来。”
欧立宁这阵儿又活泛过来了,“哪用得着嫂子亲自去啊!我去我去!”
周心悦窘的脸都红了,“跟你说了你误会了!我——”
“要去快滚!”岑君西对着欧立宁一脸的不耐烦:“废话怎么那么多?”
欧立宁回头做了个“OK”的手势,喊着“就滚就滚”,在岑君西发飙之前成功溜之大吉。
岑君西冲她笑笑,“别理他,打小思想就不健康。”
她讪笑,可还是觉得窘迫。
门诊的环境糟糕如同火车站,正好是看新闻联播的时候,伤风的咳嗽声,旁边吃泡面的吸溜声,广播员的播报声,还有一个小男孩刚打了针在嚎啕大哭,护士和妈妈笑眯眯的哄孩子……她遥遥看见欧立宁在窗口前排队,简直望眼欲穿。
岑君西和气的跟她说话:“你先坐着等等,他很快就回来。”他说完就自顾自的把报纸搁到腿上翻起来。
她只好在他旁边坐下。这么嘈杂的地方,和他并排坐着并不单独,可她却有一种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他:“那个……你怎么病了?”
他依然埋着脸看报纸,头也不抬的回答她:“流感,这次病毒太强了。”
她想起来那天晚上他穿得那么少还修了半夜车,不由的冲他笑:“阿门,看来上帝是公平的,耍帅装酷的人是真的会感冒滴。”
奇怪,她说得那么隐晦他都懂,伸手就在她头上轻敲了一下,“我那还不是让你给急得连外套都忘了穿?”他又忍不住笑起来:“你这么不安好心,回头可得留神别染上。”
她冲他吐舌头做鬼脸:“我为什么会染上?”
他欣长的手指就叩着腿上的晚报:“这上面说的,这次流感老人和小孩最容易着道。”他笑眯眯地望着她:“小孩子。”
他一叫她小孩子她就恼,故意回敬他:“那你怎么也着道了呢?老头子?”
他不恼反笑:“快叫叔。”
她“切”了一声泼他冷水:“老头子啊,咒人感冒的老头子,你要留神老骨头散架啊。”
他啼笑皆非的也“切”了一声,转过头去,正巧欧立宁已经拿药回来,见着他俩有说有笑正准备脚底抹油,没想到周心悦也看到了,冲他喊:“欧立宁!把药给我!”
她声音太大了,周围的病号都回过头来看,欧立宁只好乖乖回来,她拿了药急急忙忙要上楼,“我先把他送回家,晚点再来看你!”
岑君西一句话在嘴边绕了好久,这时候才叮嘱一句:“别跟他说我在这儿打吊瓶!”
才一句话的时间,她已经走出这排椅子了,边走边扬扬手应着:“好好!”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大声喊她:“周心悦!”
“嗳——!”她已经跑到楼梯拐角了,一只脚踩在楼梯上,脖子向后仰,长长的马尾辫垂下来,在半空里软软的像狼毫的墨头,扬着声问他:“怎么啦?”
他笑起来喊她:“我只有白天才在这儿!待会就回去了!你不要来!”
门诊太吵了,她听清了又好像没听清,唯有人蹦蹦的急着消失,随便挥了挥手,轻松愉快的回应他:“好!”
周心悦走到门口就看见好多人,沈家的司机已经赶到了,沈夫人邵颖端坐在椅子上,医生把办公桌都腾出来给几个警察做笔录。小小的问诊室一下子站了好几个人,满满的,却依然很安静,没有一丁点喧哗。
沈静北先看到了她,他把包好的胳膊扬了扬,然后冲她笑起来:“不疼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她问过沈阿姨好,随手把药交给司机,说:“排队,流感季节,拿药的人太多。”
做笔录的那位警察同志这才回过头来也看到了她,站起来,很亲切的同她握手:“你就是周局的女儿吧?周局在外执行公务,特地让我们来做笔录。很抱歉,因为我们执勤的失误,让你们受惊了!”
旁边一个警察义愤填膺:“这帮小青年经常堵在小巷子里持刀抢劫路过的高中生,无法无天惯了,可杀不可留。”
周心悦想想也打了个寒噤,她觉得对沈静北抱歉,要不是去吃那些炸串,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可她现在又有点发愣,不明白岑君西会不会也是‘那帮人’里面的,电视里面的黑社会都是有等级的,他等级似乎不低了。
警察同志又热情的请她坐,掏出笔来:“你能不能说说那两个案犯的具体相貌特征?”
她忽然想起岑君西给欧立宁交代的那些话,于是摇摇头:“我害怕。”
警察没听懂,以为她是害怕被报复,于是笑了一声,安慰她:“别怕,相信我们一定会把他们绳之以法!”
她直摇头,解释说:“是我当时很害怕,所以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
警察很诧异:“一点都不记得了?”
她果断的点头:“一点都不记得了。”
警察同志也没有再坚持,收好记录,送他们离开。
路过门诊大厅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岑君西,又好像不是他,她走了两步又猛然回头,什么也没发现。
邵颖终于忍不住问她:“小悦,你怎么了?”
她支支吾吾的遮掩:“我……我想可能是、有一点疑心。”
邵颖叹了口气,拍拍她:“不如今晚到我家来住?”
她亦婉言谢绝。
其实那天晚上她很晚都没睡,第二天是周末,补习班也不上课,家里只有她和保姆两个,所以她在自己房间里开着一盏床头灯,捧了一本速写本子涂涂画画,到最后才发现,原来画的什么也不像。
她喜欢设计,从小就爱画画,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每到周末就带着她去动物园写生,她把画得极抽象的写生放到母亲面前,叫她看:“妈妈,马!马!”母亲总会接过去认真的看,然后作出修改,再鼓励她:“心悦画得真好,再接再厉!”每当这时候,她就拍着手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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