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理
这日罗敷正在新市视察城防,朱祐跑来,双方礼毕,朱祐道:“大人,请随我去城东一趟。”为了行事方便,在刘秀军中罗敷依然已男装示人,将士则仍然以“大人”相称。
罗敷问道:“何事让你如此惊慌?”朱祐平日粗犷得很,武功了得却不善言辞,脸憋得通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大人还是亲自去看吧!”
罗敷让他前面带路。原来朱祐监督城东军民挖水井时,竟发现意外流出黑水。众人皆以为是大凶之兆!罗敷一见之下,却欣喜不止:“朱祐,你可立了大功了!”众人茫然。朱祐不解地看着罗敷。罗敷道:“去传我口令,任何人不得在此擅动明火。将所有‘黑水’用器皿盛了,一滴也不许剩下!我有妙用!”说完罗敷扑哧一笑。——自己竟也跟着他们叫起了“黑水”。
朱祐领命而去,不一会回来复命:“大人,我已让人按你的吩咐收拾妥当了。只是……”罗敷知他必是想问此物是甚,笑道:“朱祐,你可是想问此水有何妙用?”朱祐呵呵傻笑。贴身跟随罗敷的夜戈也难掩脸上期待。
罗敷道:“此物名曰‘石油’,可为燃料。”朱祐颇惊:“你是说那黑水可燃烧?!”罗敷点头:“正是。”朱祐呵呵笑曰:“我不信。水怎么可能点燃呢?”
罗敷见他憨厚的样子着实可爱,长笑曰:“来日,你自会信了。”又一番惋惜:“如果昆阳之战时有此物,那么王莽百万大军又有何惧?”
说话间有探马来报:“大人,刘林军队并未来攻元氏,而是绕道直接去了真定。”吴汉防守的元氏郡并未成为刘林的攻击目标,看来他们想直捣黄龙。罗敷一笑:“好。再探。”又对朱祐说:“只待敌军下寨,我让你得见神奇!”
次日,探马报刘林军队在真定对面三十里依山下寨,罗敷传令:“挑选一千精兵,身穿夜行衣,今晚随我去劫寨。”朱祐大惊,满脸不可置信:“一千?刘林之师有十万之众,我们只一千兵马敢去劫寨,大人,这……”
罗敷笑曰:“用兵贵在一个‘奇’字,所谓‘四两拨千斤’。”朱祐仍然不解,罗敷将他叫到身边,如此这般地交待一番,朱祐原本的疑惑消失得无影无踪,嘿嘿一笑,朗声对罗敷道:“是,大人!”
是夜,罗敷令人将先前所收集的石油分罐装好,着每位士兵背了,人含草,马衔环,趁夜色潜入敌营前面。用“投石器”将油罐投入营中,再放以火箭,敌营立即大火冲天,不战而大乱。
朱祐见此情形:“大人,果然是奇兵!我们这就冲过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罗敷:“慢!”拍拍朱祐肩膀:“我们不过千人,杀入敌营岂不是送死?走吧。”
朱祐脸上不解:“走?”罗敷:“奇兵另有所指。”她指了指身后。
朱祐大惊,听声音似有千军万马朝此而来。难道是刘秀率舂陵军前来接应?朱祐兴奋道:“大人,我们一起杀进去吧!”罗敷摇摇头:“命令众军,立即撤入真定府。”
朱祐着急道:“大人!援军已到,不同仇敌忾,此非大丈夫所为!如何取信天下?”罗敷一愣,心里暗暗点头。——没想到朱祐小小年纪,竟知要取信天下。着实不易。
罗敷道:“军令如山,立即撤军。违令者,斩!”朱祐只得从命,面上仍有有愤愤之色。
退回真定,刘秀及舂陵军竟黯然未动。见到刘秀的朱祐一脸惊奇:“三哥,突袭刘林军队的不是你?难道是吴汉?”刘秀见身边皆是心腹之人,笑曰:“非也。要多亏敷儿想的妙计。”眼中无限深情,一番苦涩。看得罗敷好不怅然。只好不动声色别过脸去,不与他相对。
朱祐不解,问:“秦大人请得何方的兵马?”刘秀道:“与刘林激战的是更始之军。”
“啊?”朱祐脸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更始?更始怎会如此好心来助三哥?朱祐哪里明白,在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利益关系利用得好,更始完全有可能来助刘秀。
罗敷狡黠一笑:“朱祐,我在行军之前已修书更始帝刘玄,约他出兵共击刘林。刘林令王郎诈称刘子舆,拥立为帝,建都邯郸,与更始帝的玄汉王朝形成南北对持。更始气盛,已占长安洛阳,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如何容得王郎这个假皇孙?今日一击只在迟早,我只是让它来得早些罢了。”
朱祐豁然开朗,又曰:“那,既然是‘共击’,我们不去帮忙吗?”罗敷无辜道:“我们已经帮了。”呵呵一笑:“这就是为何我先前赞你立了大功,火烧敌营岂不是大功一件?”
朱祐还有疑惑:“可是……”罗敷道:“没有什么可是的。你在乎的还是结果。但结果如何对我们都无妨害。更始赢,我们趁机占河北;刘林赢,我们南进夺洛阳!”转头对刘秀说:“三哥仁厚,不忍为之。但罗敷是女子,而不是君子,坐山观虎斗是罗敷最喜看到的。”
朱祐这才呵呵傻笑:“大人不愧为女中豪杰!在下佩服!”罗敷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忙道:“朱祐净是胡说!”刘秀不以为然:“敷儿何必过谦?所谓‘智贵乎早觉’,你由此先见之明,令我军坐收渔利,可谓智者啊。”
次日探马来报,刘玄与刘林两败俱伤。罗敷笑曰:“三哥,此时可请旨更始,去攻邯郸。”刘秀等人会心一笑。
刘秀带大军进发邯郸,又从元氏取了吴汉。罗敷则与真定王刘扬留守真定。这日罗敷收到请帖,锦书上用俊秀小楷写着:“今夜,请于沁芳园一叙。花无璧。”罗敷将帖子递于夜戈。夜戈细细看过,曰:“夫人,上面的并非公子笔迹。”
罗敷黛眉轻索:这自然不是他的笔迹。坏就坏在这里。去还是不是?去,怕遇到夜听潮与她纠葛,那么之前努力岂不白费?不去,心下又难安。罗敷左右难定,但还是决定赴约。也许是心中那个小小的期待在作怪。她暗暗期盼此一行可以让她得见夜听潮,以解相思之苦。虽然冒险,但她愿意为之。
相思苦,最难平。绝望的感情让她只能默默告慰自己。除此之外还能如何呢?
本以为花无璧请自己来沁芳园是想表达对夜听潮之情,演一出苦肉计或是什么。随小童入得门去,没想到迎面即见到夜听潮。他斜卧在软榻之上,一袭白衫半落,长发散于脑后。而花无璧正在拿锦帕为他擦拭身上汗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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