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歌罢,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夜听潮眸子里是又一重的惊喜,月如风的眼神里是吃人的嫉妒,夜无忌是一脸的探究,其他人大部分是惊艳,是赞叹。
“好一个‘对酒当歌’!”喝彩之人由门外而来。罗敷一看此人肥硕的身材和脸上一双三角眼就没有好印象,但还是礼貌地冲那人笑了笑。那人旁边跟着一个中年男子,却是与旁人有点不同的,具体什么不同她却一时想不起来了。直到夜听潮匆忙起身走出座位到那为首人前恭敬一拜曰:“拜见皇上。”罗敷才明白这三角眼正是王莽,而那中年男子与旁人不同之处在于他没有胡子,——他是太监。
夜听潮这一拜,其他人竟有一瞬的愣神,继而全部匆忙离席,来到堂前按尊卑排好,下跪参拜:“参见皇上。”
罗敷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排在什么位置,加上这是第一次领略古代的尊卑制度,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看其他人下跪磕头。
夜听潮一看如此情形赶忙道:“敷儿莫要无礼,快来参见皇上。”罗敷这才反应过来,移步从琴后面走出来,款款走到王莽面前,正要学其他人的样子冲她下跪,王莽却开口了:“不用了。全都平身吧。”又对夜听潮道:“此女何人?”眼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罗敷那张绝美的脸。
夜听潮把他让到自己刚才做的首座上,含糊答道:“回皇上,敷儿乃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知皇上今日驾临又何吩咐?您让微臣受宠若惊了。”
王莽一看夜听潮不着痕迹地把话题从罗敷身上转移了出来,也不好继续追问她的情况,只是眼神仍然恋恋不舍地在她身上留恋了好一番才对夜听潮道:“听说你伯父回京了,朕特来为他接风。”
夜无忌慌忙上前,又下跪,拜道:“草民深感皇恩,谢陛下!”
罗敷想,这古人动不动就下跪真让人受不了。明明是王莽来为夜无忌接风,却要他跪来跪去,这不是来折腾人家的吗?不过夜无忌好大的面子,这王莽再不济也是个皇上呢,要亲自来大司空府给一个没有官职的人接风,不可不谓之奇。
王莽笑道:“既然在家里,就免了那些俗礼吧。”说完王莽斜眼看了看跟随他的中年太监,那人立即会意,尖尖的嗓音对夜听潮他们说道:“本来今天皇上是要派奴才前来的,但是当皇上知道夜先生是自山东而来,就非要亲自过来慰问。因为皇上知道现在山东一带赤眉叛军活动猖獗,皇上深挂夜先生安慰啊。”
王莽听太监说得合自己心意,微笑点头。夜听潮和夜无忌刚刚在榻上坐稳不久,又得起来谢恩。王莽让平身之后,太监又道:“要说这赤眉叛军啊实在是危害社稷,皇上屡次有心派人围剿之,可惜现在国库实在是……”
罗敷终于知道王莽深夜前来的真正目的了,哪里是为夜无忌接风,更不是给夜氏面子,而是讨钱来了。
夜听潮一听太监所言,更是非常明白其中道理,起身道:“社稷有难,作为臣子的自当尽些绵力,我夜氏愿出白银一百万两资助剿灭乱党。”罗敷看向夜听潮。虽然自王莽进来之后他一直做出谦逊的样子,但她能领略他自始至终还是那份高贵的冷淡。旁人的卑躬屈膝或许是真的,但罗敷知道夜听潮不可能对任何人真正的卑躬屈膝,这是他生就的骄傲。而且,他有骄傲的资本。
王莽道:“爱卿真是明大理之人呐!”
夜听潮回曰:“皇上盛赞,微尘愧不敢当。”说完,他猝不及防地抓起旁边罗敷的手,对王莽曰:“微尘大胆请皇上为我与敷儿赐婚,不知微臣有没有这个福气?”
这个夜听潮果然是个商人,决不干赔本的买卖。刚才向朝廷捐赠了100万两白银,这下就要讨好处了。想月如风乃是王莽钦赐给他的夫人,他想让罗敷取而代之王莽岂会答应?这倒好,王莽不答应也得答应了,谁让他有事求夜听潮呢?
果然王莽脸上一阵不好看,旁边的月如风更是不好看,可是如此场合她的大老板都来了,容不得她发表不满,也只能忍气吞声。
当下最头疼的还不是那二人,而是罗敷。虽然夜听潮此举并不是主要针对她,但是如果他得逞,王莽给他们赐了婚,那她想逃脱可就难了。据她所知,王莽的新朝也没几年的混头了,可至少眼下让她为难,怎么说新朝也是眼下唯一具权威的政府。而且,最重要的,她老爹秦韬还是个朝中官员,如果自己捅出什么篓子,她这个爹肯定是要受牵连的。好可恶的夜听潮,怎么什么讨厌他做什么?
王莽道:“男人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夜爱卿要娶一个新夫人也没有什么不可,这是不要有了新人忘旧人哪。”
夜听潮唇角一扬:“多谢皇上教导!不管新人旧人,听潮自当善待。”
王莽:“好!赐婚诏书明日我让陈公公为爱卿宣读。”
这就算赐婚了?自己的人生就这样让夜听潮给摆布了?罗敷一阵头大,这件事必须有个计较,她决不能任人宰割。夜听潮虽然向王莽讨了赐婚,可他不是还没说自己是秦韬的女儿吗?本来王莽问他的时候他有机会说,看来是他并不打算说的。这样就好办,她做起事来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什么路都没有了至少她还可以跑的。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