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她向何书雨说了，她甚至在遣责何书雨：“你怎么大白天说梦话，满嘴的胡说八道，你那天象真格的似地朝我说，她五天后还去拿药，到那时你可以追到村外看个清楚，跟她说说话也可以，我今天还真把你的话当真了，推着洋车在那儿等了三小时，也没见到她的人影儿。把我累坏了，气坏了，你要是不知道，你要是没把握还不如不说。”
何书雨眼巴巴望着她，不敢言语，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这么凶，和人吵起来不容人说一句话，看着她近乎带着眼泪的吼叫，何书雨也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他不住地点着头叹息着，他有些没有设身处地的体会到了她孤身一人，推着自行车，渴望焦急地站在季小香家门前，一直苦苦等了三小时，这三个小时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是带着什么心情熬过来的，盼望着女儿快快出来，可女儿却迟迟没有露面，怕让人望见 ，总有些提心吊胆地躲着人家，站在那儿身体的乏累，心中的急火，嗐，真难为她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叹息着，他双眼同情地关切地瞅着陈雅芬，陈雅芬头发蒙乱，小脸煞黄，双眼愤怒后的呆滞，没有半点精神，她坐在炕沿上，死死望着墙角。
“陈雅芬，今天这事全是我的错，我没有事先具体向季老汉打听清楚，总想着五天喝一副药，那也就是五天去采育买一次药，谁想小香今天并没有去，也许是昨天去买的，或者前天去买的，中药那玩艺是干的，放在家里搁几天也坏不了。今天可辛苦你了，惹你生气，招你烦了。”
陈雅芬听着他的说话，看都不看他一眼，不知她心中想起了什么，只见她干巴巴的眼中，竟露出了泪水，她的嘴唇痉挛地颤动着，轻声呜咽着：“我好命苦，这也许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是报应，真的是报应！”
何书雨惊鄂地望着她。
看到她这般悲惨痛苦的流了泪，胡万中一下慌了手脚，他赶忙走到陈雅芬面前，有些埋怨般劝慰着说：“雅芬，你这是干什么呀？见不到就不见，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者说，看见她也吃饭，看不见她也吃饭，你干吗这么伤心呀？”
陈雅芬把他的手推开，把脸转向一边。
何书雨低着头，喃喃地说：“这事得从两方面看，从两方面分析，现在不都讲一分为二吗？我看这事也要着急，也不要太着急，着急是你本人想的。想早早地看到她，这是你的心情，这一点我理解，可从另方面说呢，就是客观的，就是那个小香那方面，她本人并不知道你想要见她，她只能按照自己的思想，按照她干爸爸的安排去做，这方面，我们是不能控制的，一时达不到目的，见不到她也是在所难免的。我们个人多么着急也是没有用的，这一方面，我们只能靠掌握准确情况来解决。上一次，我们没有具体了解情况，没有想到，她季小香是骑着自行车去采育拿药的，所以，你干眼瞅着她从你眼前飞走，心里干着急。这一次，咱没有摸清，她究竟是那一天去采育抓药，所以让你推着车，在她家门前，站了三个小时也没有看到她，俗语说，吃一堑长一智，咱们下一次，就要具体摸摸情况，她季小香究竟是哪一天要去采育抓药，知道她那天去采育抓药了，那么站在她家门前，一等就会等着了，骑洋车追在她后面，到了没人地方，把她截住不就行了吗？
陈雅芬默默听着没有言语。
2
第二天，何书雨早早地来到集合场，见常福海走了过来，便迎了上去。：“辅导员，您可够辛苦的，够负责的，咱们队的老老少少都佩服您。”
“其实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干什么事都照毛主席说的办，都干在前面，处处给群众起带头作用就行了。”
“有的人连想都想不到这一点，他还怎么做。”
“您可真会开玩笑，这么普通，这么简单的事谁都会想到，谁都会做到”
“您这话说的太不符合实际了，咱们曲队长为什么只百里挑一叫您当这个辅导员呀，咱曲队长可不是一般的队长，你知道不，他当过大队书记，后来，书记不干了，回来当了咱四队的队长，这个曲队长心里有东西，可不是吃干饭的，他叫您当这个政治辅导员，就是看上您，说明您有这个能力，确实您干的也不错，每天祝毛主席万寿无疆也好，学习两报一刊社论也好，都组织的相当整齐，学习的相当好，社员们都拍手叫好，不简单，真不简单！”
“这也没什么不简单的，都是我应该做的”常福海仍保持谦虚的态度，笑眯眯望着仰着脸看着他的何书雨。
这时，何书雨的脸色由笑眯眯的，慢慢变得有些严肃，有些发黄，只见他轻轻“嗐”了一声，而后慢慢地说：“可是什么事都有好有坏，什么人都有不足的一方面，俗语说：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我想你，政治辅导员尽管各方面都不错，也有欠缺，也有不足的地方。”说到这儿，何书雨抬起眼皮望了常福海一眼，只见常福海的脸色刹时有些惊疑，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何书雨一下又堆起了笑脸：“其实，这也不完全是你这个政治辅导员的问题，她本人，就是老季家的那个小香本人也有主要问题。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应该像你们一样，积极参加集体劳动，为什么一连这么长时间，总是憋在家里，不出来到生产队参加劳动呢？不管是什么原因，那都是次要的，我听说，是因为她母亲病了，总是不停的咳嗽，她要伺候老母亲，怕老母亲一咳嗽重了，出不来气，不行了。我说，他们家的这个说法站不住脚，为什么这样说呢？现在是季小香毕业了，不去上学了，让她在家伺候老母亲，如果小香没毕业那会儿，不是一直没有人伺候吗？不也活到现在了吗？我去看了，那老嫂子病也没什么特别的。我看这里面的问题，主要是不是在季晓香身上，她不愿意参加生产队劳动、怕苦怕累的思想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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