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武院戒律处在一座赤红色的二层楼中,二层楼宇呈三角状对峙,如三头野牛中央顶角,小楼中央一株参天红杉粗壮如巨人,树冠直刺云空。
“报告,下院庚室弟子杨笑前来领罚”,杨笑笔直地站立在云州武院戒律处的门口,朗声喊道。
“进来”,楼里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传至杨笑耳中,竟有数分熟悉。
“是”,杨笑壮起胆子走了进去。
戒律处内并不是阴暗森森,杨笑也没有找见想象中的刑具,横梁桌椅等都装饰着统一的粗线条,空荡荡的房间后侧摆着一张黑木桌子,桌上一盏油灯,灯内三根灯火噼啪、兹兹作响,两扇窗户大开着,屋内气味并不难闻。
灯火跳跃的光影中,黒木桌后的大椅上端坐着一个铁塔般的人物,冷眼射来。
“史教习!”
白天里还要点灯,杨笑来不及腹诽,大吃了一惊,没想到史教习居然还是戒律处的主管之人啊,这下可不知是福是祸了。
“杨笑,你可知道,云州武院的弟子名额有多珍贵?”
“知道”,杨笑沉声回答,这个问题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这是他一生当中吃的第二个大亏。
“那就是明知故犯,我问你,三月三日之后后这一周,你干嘛去了,从实招来!”
凌厉的气势如山压来,杨笑呼吸被压得有些急促,像被遏住了脖子一样,他开始明白为什么房间里白天也要点上一盏明灯了,只有当他将双目汇聚在那猎猎的灯火上之时,才能抗衡得住这一股宏压。
“嗯?”
杨笑咬着嘴唇一直不回答,随着这一声低哼,临身压力又陡加了一重,额头汗水开始灌浆,全身冷汗被逼出。杨笑感觉到自己的骨骼都要散开,只是,期间离开云州武院的缘由,他是不会再对人说的。
“很好,按照武院规矩,不经请示,无故离院,轻则罚打扫三月,重则逐出本院,你翘功离院一周,情节很重。”
杨笑如被雷击了一下,逐出武院四个字字字重若千钧,是他所无法承受之重。陡然间,如山的压力好像从肩头往两旁卸去,杨笑双目灼灼从灯火上移,死死盯着史金山。
那眼神,是坚毅、不屈、恳求、决绝、痛苦......史金山还是头一次在一个少年的眼中看到如此复杂却又纯正的色彩,寻常少年听到这个结果,多半会有悔恨、惊慌或者狠毒的诅咒,而眼前这个少年没有,心底不自觉地为之一动。
“当然,戒律处也不是冷酷无情的地方,你既坚决不肯说出缘由,那我也不逼你,但你既有胆翘功,说明你必然心中有底气,那我就给你这么个机会,至于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了。”
史金山稍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今日课堂之上,莽牛冲顶的一百式动作与运气要领我都给你演示了一遍,你也都说记住了,那么你必须在一周之内,习练纯熟,到时候我要检查,若是稍有差错,你自己给我滚蛋!”
一周之内吗?
杨笑心底估摸着,整整一百式,其中有近十式的动作已很是模糊,不知回去之后能否记忆清楚,但这是教习给自己的最后一个表现机会了。
杨笑正准备开口询问个明白,却瞧见史教习已非常不耐的神色,立时改口道,“两日后再向教习领教,十日后才能纯熟”。
“好,两日后在课堂之上,我接受你的挑战”。
“谢教习”,杨笑躬身一礼。
史金山颔首示意,冷面不改。
杨笑走出戒律处之时才发现浑身的衣服都湿了,史教习的武学修为究竟到了哪个境界,竟然给人以如此大的威压,是大武师,还是记载中的魂武合一,步入先天的武学宗师?
大兴的武者修习境界一共分为七品二十一阶,从低到高依次是:
七品武徒:充盈气血、凝聚武元力;
六品武士:凝力布体,加持兵器;
五品武师:凝力成兵,无坚不摧;
四品大武师:御空而行,武魂觉醒;
三品武宗:魂武合一,步入先天;
二品大武宗:气脉大周天,借天地元气为己用;
一品武圣:肉身成圣,排山倒海。
每个品位各有前中后三个等阶,一品武圣之上还有记载里传说中的拳破虚空般的神仙级人物,只是这种人物杨笑还没有听闻有人见识过。就目前而言,杨笑的武学修为刚刚进入了凝力布体、加持兵器的六品武士阶段而已,也不知到了中阶没有,离四品、三品的距离还远得很啦。
武学修为还是太低了啊,杨笑长叹道,回忆起刚刚经历过的那如山压顶般的压力,更有那不远的五年之约,双拳攥得死紧死紧。
第一天的课程,未时(下午2点),又要开始了,杨笑连忙赶了过去,云州武院的教习并不是真的比杨家武院的教习要来得宽容。
下午课堂内教习讲解的身法功课,杨笑都心不在焉,青灵功本就以身法而见长,以他目前的武学修为,暂时也够用了。幸运的是,并不是每一个教习都像史教习那么严厉,教授身法的老者异常地和蔼,笑眯眯地,倒像个说书先生。其实,云州武院之内,学不学,能学到多少,都与教习没有半分切身的利害关系,武院教习也不会因为教授的弟子修为低劣而受到惩罚,至多年终弟子评比之时,没有奖励可得罢了。
杨笑在大堂内手脚一直在比划着,比划的都是那一百式莽牛诀,过两天就要当堂向史教习讨教,一定要弄清楚模糊的那几式,不然一周之后的难关就很麻烦,通不过也无处找人说理去,杨笑更无法饶恕自己,早晨的比武根本就不算,这个才算是紧连考验的第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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