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父亲的大和尚带着两袖清风匆匆略过沙漠,不久便消失在蒸腾摇摆的雾气之中,葛悉昙只顾得听故事,回过神的时候对方已不见了踪影。
皮囊里剩下的水巳经不多了,眼前的沙漠却漫无边际,除了远方隐约可见的峰火台,只剩下步步深陷的黄沙。
大鼻子哈桑举目向僧侣离去的方向眺望:“人呢?这么快就走远了?一个人穿越戈壁的确需要些勇气!”葛悉昙依旧幻想着对方就是她爸。对方不认得她也没关系,至少他还活得好好的啊!父亲是怎么来了这里?会不会象她一样穿越了千年?亦或在轮回之中跟本就沒有真正的死亡!就象毕勒哥曾经说的那样:出家是一世的事情,而修行是止尽的!
居然又想到了毕勒哥,也不知对方此时在做什么?茫茫大漠,即使派出了人马,就能找到她吗?说不定她不久就会因缺水断粮而死,埋在沙子里长眠了。等一千年后人们把她挖出来,也能跟小河坟场的楼兰女尸譬美了!
哈桑一手牵着马,一手扯着佳人的小手艰难地翻过一座座上百米高的沙丘。拽着缰绳的手抹了把鬓角淌下的汗水说到:“但愿我们能坚持到罗布淖尔!到了那里,我们的危险就过去了!”葛悉昙滿心疑惑地转头望向对方——是吗?
无数信息在脑海里迅速组合:航拍地图上神奇的“大耳朵”,彭加木在那儿失踪了。水平坐标在某个纬度上摆动,基本属于生物禁区。走进那里就沒有危险了?他的意思是说高冒的追兵不会贸然进入那个只容纳死亡的地方吗?
拔野古大将军阵前点兵,三十万铁骑集结于高冒。久未开放的南门放下绕索,先行的二千御林军身背弓努,腰挎弯刀,轻甲战袍驰出城门。
无数百姓沿街叩拜,向天空中抛洒着洁白的花朵,愿神佛保佑高冒的勇士们得以凯旋归来。花雨纷繁,两头佩着金鞍的白象昂首步出宫门,沉声撕叫,脚步震动云霄。一匹雪白的战马自宫门飞驰而出,另外八匹黑色战马紧随其后。
毕勒哥一身洁白的战袍,胸口,脊背绣着穿云金龙。头顶着装饰着珊瑚的金莲花,身背阿育王传世的宝刀,风一样穿过奔跑的马队直冲到队伍的最前头,远远望去,英姿飒讽,犹如一把利刀耀眼的刀锋。
等不得!
稍晚一步悉昙就可能殒命于干涸的沙漠,他只能先带着两千人马一路向南搜索。仁慈的菩萨,请保护悉昙能够安然无漾。毕勒哥发誓将穆斯林驱逐出于阗,收复我千年的佛国!
一直为出兵的事情犹豫不决。为了一己私欲,真要倾城倾国?一整夜跪在佛堂里冥想,最终还是悉昙泄露的“天机”提醒了他。
“假道高冒”足以说明耶律大石屯兵叶密立的用意,对方的味口不在高冒而在南方的哈喇汗国。他料定耶律大石会看着二虎相挣,等着坐收渔利。千年后的史书上有记載,这场战争不论输赢,高冒都不会被契丹人挟迫!
转身望向仆固俊,高昂着下巴彰显骄傲的王者:“毕摩罗诘何在?可否去了拔野古大将军帐下?还有,那个女人跟寡人的二千御林军一起出发了吗?”因为再次出世的阿育王刀,毕勒哥想起了对多兰葛的承诺。一念慈悲,涉免了石榴的死罪。他要对方亲眼看到他救出悉昙,他要以事实的铁证告诉对方他才是悉昙的爱人!
阳光渐渐退去了灼人的温度,坐在马背上的葛悉昙逐渐感到了一丝凉意。金色的沙山连着金色的天际,地平线上的浮云染成了金红色。哈桑忽然扬起手臂,眨巴着驼鸟一般的睫毛大喊:“快看,野骆驼!”昏昏沉沉的葛悉昙因为对方的一声大喊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随声望去,前方的沟壑里的确有两只仿佛是骆驼的动物。这就是野骆驼?在她的印象里骆驼都有两座山峰似的背脊,而眼下这种背上只是座小小的山丘,并且看起来过于瘦弱。说实在的,要是没有哈桑先前的介绍,她没准会把那玩意认成野马野驴,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呢!
葛悉昙并不明白对方让她看这群野骆驼的真正用意。哈桑牵着马儿呼啸着大步冲下沙山。呼喊声被空旷的戈壁无限放大,响彻天籁,骆驼受到了惊扰沿着沙山之间的狭谷逃窜。哈桑便沿着驼群杂乱的足迹一路前行。一边跑一边解释到:“看见野驼群说明附近一定有绿州,我们大概离罗布淖尔不远了。”绿州?罗布泊在一千年前还是绿州吗?她以为这里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干涸了。楼兰成了荒城,十之八九是因为附近的水源枯竭,生态系统随之崩溃。楼兰究竟是什么时候成了荒城她无从得知,只知道楼兰女尸的年龄可以追朔到埃及的“法老”时代。
脚下的沙地越来越浅,砬石逐渐增多。沙丘逐渐平缓,地势豁然开朗。
半个月亮爬上来,光线今谧,静静的。举目瞭望着白白的一片散碎的月光撒在昏沉的旷野上。
哈桑双膝一沉砰地跪在了地上,双手高举过头顶虔诚地颂唱道:“感谢万能的真主指引我们度过了危险!”随即起身转向周身泛起淡淡银光的“女神”说,“前方那片月光正是罗布淖尔,沿着河流一路向南都是连绵的湖泊和沼泽。美丽的姑娘,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整一下了,度过了最艰苦的路程,从这里到若羌将是一片坦途。”哈桑又一次沉迷于包围着她的一天迷蒙的月光,他真的要将她送给堂兄本阿里吗?父亲年事已高,用不了几年作为长子的他就会成为尊贵的“雄驼汗”,他何不就此把她留在身边?纳斯尔和其它人都死了,沒人知道在沙漠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干嘛不干脆扯个谎,就说被挟持的女子已经死了?
湖泽的周围被浓密的香蒲和芦苇包围着。万簌俱寂,只听到轻微的悉悉索索,草丛下似有生命在窜动。低头饮水的马儿一惊,猛抬头,发出噗噗的喘鸣。
哈桑猛回身提起马背上的弓箭侧耳聆听,敏锐地发现一处草叶细微的晃动。箭一上弦,拉开满弓果断地射了出去。不知什么动物痛苦地哀嚎一声,窜出草丛仓皇逃窜。又是一箭,猎物四蹄朝天跌倒,哼哼了几声,即而一动不动。
月光下矫健的身影让她不由陷入伤感。毕勒哥,今生今世还能见到你吗?依稀记起那个貌似父亲的和尚说,他们倆的缘分不在今生,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哈桑找了个空旷的地方点起了一堆篝火,火光照亮了那张很南亚的脸。脑袋上若是再围上一团白布,俨然一个阿拉伯王子。对方烧烤的功夫不错,扒了皮的动物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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