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都是些戴着头盔的陌生的黝黑的面孔。
袁峰在裕旺那里干了几天也不干了,跑来找我说:“公司处理城区煤场那些机器哩,咱叫上几个人,把它买下。你给咱牵头,咱另开个煤场。”可我一点心思都没有。还有,我不想让别人说闲话,说我前头把公司“弄垮”了,后头自己就开了个场子。我不好给袁峰说这些,摇了摇头:“你想开你开吧。我给你把老陈联系上。我心里很乱,真的没心思干。”他说:“你知道我弄不了。你只给咱指挥,我给你打下手。”“啥不都是学哩。”“进哩销哩算账哩,还有这执照那执照,这里检查,那里收费。咱不是这梨上的铧,你肯定没麻达。”“有些话也没办法给你说。要不这样,你去找琨琨,叫他承头……”
袁峰走了后再也没有来,后来听瑞霖说他出去打工了。城区那些机器一股脑儿全处理给了吕柱国的妻弟了。
公司多一半职工都自谋职业了,瑞霖也不干了,在县城开了间服装店。
县志搞了一年后,省商贸系统接着做什么渭河流域经济普查,还是写材料,又应付了多半年。吕经理盖了两座住宅楼后,终于不兼职了,借的贷款连本带息一毛钱都没还。盖楼挣的钱只给大家买了一年的养老保险便一文不名了……
公司绝大部分人也不上班了,就留了会计、文书和经理、书记、副经理。裕旺也提副经理了,可他打牌输了三四十万,还不起,跑了。徐汶也不干了,出去打工了,阎香叶接了他的手。罗君亚调到城关二小去了。接吕经理手的姓胡,年龄比我小点,以前在百货公司。公司也没多少事,前半天上班,下午就不去了。回到公司后,我主要负责安全。
瑞霖的生意不错,和小孟完了婚。好多职工上县城都爱去她那里歇歇脚喝口水啥的。
照丰的半截房还在那撂着。
许多人都说我变了,说我变蔫了。
我得先把这一切都弄清楚,想明白……
陈沁姐来了,住了两天,她离了婚。来前她先去了趟霍阳中学爱玲姑那里,让爱玲姑领上到芮原呆了一天,还去了我家。回来就说她学了句芮原话:好黑了不如瞎白日。她一连学了好几遍,还问我学的象不象。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即使月亮或者灯光再好再明亮的晚上,也不如阴天或者下雨这样天气不好的白天。以前我上学贪玩,不想写作业,总说到晚上,母亲就常常这么说我。
“你知道我见到爱玲最想说的话是什么吗?”她吸溜了下鼻子,“跟你一样,叫声爱玲姑……”姑字还未全出,已是潸然泪下。
她走后我才想起应该问问那一句是跟谁学的。
陈沁姐不久就出国定居了。
我至今没有写出小说……
于2012年底。
中华之事 ,在于民弱。体弱百病至,民弱百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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