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怕娃娃们叫岔了。长胡子的呢,就是爷爷,没长胡子的就是奶奶。’”彩琳噗地笑了。锐锐瞅见了只大蝴蝶,跑去追了,彩琳要跟上去,我把她拉住:“叫他自个玩会儿去。”我坐了下来,叫她坐旁边,她不坐,站在树下,嫌地上脏。那个小女孩连同她的气球已经看不见了。
过来个中年人,拿着个小收音机,里面正播放着《十五贯》里的唱段。过去后,彩琳问我那是不是马友仙唱的。我说你可以呀,有进步。彩琳并不爱听戏:“啥么。爸最爱听那一段了。”我问她唱的是啥?彩琳说:“好像是《窦娥冤》。”孩子跑远了,彩琳撵他去了。
我拿起截小树枝,想了想,就在地上写道;
桃李刚开罢
又是
满地黄花
村里村外处处香
游人脚步缓
蜜蜂采花忙
织女虽能织天锦
村姑却能绣香霞
难怪仙子
总想往凡家
第二天一早瑞霖打来电话说去仙女峪。我说了秀茹嫂子的事,瑞霖一声不吭地把电话挂了。
收假那天,我到办公室把那首诗用毛笔写到纸上,并给它起了个名字:乡村三月,然后贴在办公室的墙上。
快八点了,门外和往常一样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可没像往常那样推门进来。
罗君亚一袭旗袍,惹得男男女女的目光不住地往她身上瞟。
点完名,吕经理问余书记和我有没有要说的,我俩都摇了摇头,他便宣布上班。他起来走了,我跟在他身后。他问我五一去了哪儿,我说没去哪儿。我问他去了哪里,他跐跐慢慢说去了趟青岛、海边。上了二楼,见我还跟着,就问我有事?我点了下头。“啥事?”“到办公室里再说。”他拐回来:“到你房子吧,我里面没打扫。”
他往沙发一靠:“啥事?”我把门掩上:“涨工资的事,徐汶说劳人局批了。”他一指房门:“你把门关上。”我过去把门关上。他压低声音说,“那天你没在,我跟老余也说了。咱单位这情况你也知道,我上手出了这么多事。工商局寻麻达,房漏,山西连接关系,花了不少钱。要是真的按新工资执行,咱这日常业务就转不开了,连局里经费都没办法交了。我都问了,咱系统都没执行。我也到局里去了,局里说各单位量力而行,没钱总不能抢银行去。”“吕经理……”“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咱单位这么多人,有几个真正出力的?还有那些内退的,你说给涨不涨?我最后想了,凡真正踏实下苦的,比如你,还有几个中层,瑞霖,我绝不能叫吃亏。以后每月你几个弄上些票据啥的一报,保证叫你的拿的比涨的工资还要多。你管业务,经常出差,多填些。”他说着站起来要走。“吕经理,你先坐。”“还有啥事?”“这回职工都知道要涨工资。放假前一天,你没在,我不管走到哪儿谁见了第一句都是:‘劳人局都批了,咱啥时发呀?’你说你变相给中层一补,总有不透风的墙,叫职工知道了就是不得了的事。我也把大帐算了,一个月也就涨一万多块,工资还是够发的。至于管理费用紧张,咱再想办法,不行我再去趟山西,叫多给些煤……”他一连说了七八个不字:“这几个月你看没看,哪一个月够花?有钱我还能不发?谁有粉不想往脸上搽?”“吕经理,要是叫职工知道不涨工资了,立马就是事。”“毬道是,我看他谁敢闹?谁闹立马给我滚蛋!本来人就多得没办法开销。”他一把拉开门,朝楼下喊,“徐汶,徐汶,你上来。”一见徐汶,他上去就是一句:“你觉得你还能干不?在底下胡说啥哩?不想干你言传,马上卷铺盖走人。”我没料到吕经理会发这么大脾气,就叫徐汶回办公室去。徐汶梗着脖子不走,我硬把他掀了出去。“这管徐汶啥事?办公室天天填表,这个过来那个过去的,谁不知道?”他打断我:“芮经理,老哥今天给你交个底。我确实没钱涨。谁再问你,你就给好好解释解释,不想解释就叫他找我。就是这事,谁能干就干,不干拉倒。都不干了我雇民工,下岗职工多的是。”“吕经理,气话归气话,大帐在那儿明摆着,谁都能算来。”“我给你明说了,你也可能听说了。我在这儿大概也干不了几天了。我一走,这事就是你的。”我明知故问:“你要走?上哪儿?是不是要高升了?”“啥高升么。”“你走前工资一涨,职工不都念你的好?”“你这人,咋听不清话?好了,我一会儿还要到局里开会,我不想叫你为难,谁有事你就叫直接找我。”
吕经理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坐那儿正生着闷气,余书记推门进来:“那怂弄啥去了?”“谁么?”“吕。我刚从窗子看见和那女的一搭坐出租走了。”“说是局里开会。”“是不是不行?”“我咋也想不通,有文件都不执行。”“执行?执行了他拿啥花?他转干跑官还不都是用的公家钱?”余书记愤愤地说,“这怂是老鼠托生的,到哪儿都是掏沟打洞。我的为啥放着本分不拿,天天报账看你的脸!?”“不行咱在会上说说。再不行就开职工会。”“不顶事。再是谁召集哩?你还是我?我敢说,咱俩要是白天召集,等不到黑了调令就来了。”“免就免,局里只要不怕公司关门,职工没饭吃,随他便!”余书记脱掉鞋子,搬着脚趾说,“现在是这,叫职工寻他去。职工也知道单位是一把手说了算。咱再说不顶用。”
来了个人找余书记要煤,余书记领着去煤场了。我到会计上叫瑞霖给我把这几个月的财务报表拿来。瑞霖抱了帐本进来,问我要报表做啥。我着气地说:“看挣的钱到底够不够涨工资?”瑞霖依旧抱着账本,瞅了会儿我刚贴上去的那首诗,说:“发不发也没人怨你。”“该发的你就给大家发。这是大家的公司,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关键是他不听你的,你说还不是白说。”“我发觉这怂光嘴上说的好听。快半年了给大家发了个啥?一双手套还是一双袜子?唉,我心想说把工资一涨,他也就不胡花了。”“照冬,你知道你给我最大的感觉是啥,你知不知道?”“啥么?”“我发现你一点都不实际,老是照自己脑子里想的去做,自以为是,把人都想得应该咋样咋样,而且还听不进不同的意见,叫人家都要按你的去做。我说的对不对?”“我咋能是叫人家按我的去做?我就那么专制?我觉得应该按理。涨工资是不是文件规定?是不是应该执行?”“再是,你还是个死犟犟,爱钻牛角尖,谁都说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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