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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吕柱国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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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辆出租前说话。吕经理从口袋掏出钱给出租车司机,司机接过后把车开走了,俩人就并排着朝楼上去。我仔细一看是罗君亚。裕旺就问:“这谁呀?”香叶瞅了一会儿说:“瞅着眼熟熟的。”裕旺说:“你看人家,裙子、夹袄,半截腰还露在外头。厉害!”香叶说:“你把眼窝挣大,看腰是不是露在外头?”裕旺望了望,说:“明明是露在外头。”香叶说:“你敢不敢打赌?”裕旺就问前头的杨师:“老杨,你说那女的腰是不是露在外头?”杨师不好意思,说:“我没看着。”“你没看着就看嘛。”杨师说:“我看人家做啥嘛。”“你这人真是,看下怕啥,叫你经大广哩。”“你经,我不经。”旁边人都笑了。香叶说:“明显穿的肉色秋衣,不信到跟前看走。谁输了谁请早点。”走在杨师前头的明召一举胳膊:“裕旺哥,我当保人。”香叶骂他:“狗脸货,滚一边去。”她回过头,“芮经理,你当保人。”“那天我真不知道那杯子是你的,要是知道是你的,打死都不敢把煤灰往里放。”明召谄笑着说,“好姐哩,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兄弟这一回。”裕旺说:“人都进房子了,咋看呀?”明召说:“你甭管,我进去看去。”说着就拨开人群挤下楼梯。“等下,狗脸。”香叶叫住明召,“把杯子拿上,你就说是送杯子哩。”明召接过,摇头晃脑地跑去了。

    明召上了楼,敲吕经理房门,没见开,再敲。门开了,进去,很快便嬉皮笑脸地出来,边走边朝香叶打着OK的手势。他下来手一扬:“裕旺哥,走,吃饭。你请。”裕旺问:“你看清没看清?”“看清没看清都是你请。”“你说的啥话嘛。”明召上前就去拽裕旺的胳膊。香叶说:“肯定看了。”“你可甭看走眼了。要不你上去再摸一下,看到底是不是?”裕旺又激他,“你敢不敢?”“打个赌。”明召伸出手。香叶说裕旺:“再甭逗那二杆子了。走,吃饭吃饭。”又叫我:“芮经理,走。”我说我吃过了。香叶拉我胳膊,明召也过来推着我的肩膀:“芮经理,走呀,不吃白不吃。”“真的吃过了。我和徐文还有事。”香叶给裕旺递话:“你也吭个声嘛。”裕旺说:“你没听说人家有事么。”

    安顿完也没啥事,我让徐文去盘桓通知,我去龚山。回到办公室,瑞霖要我和他一块去买手机。我说:“甭买了,要那东西也没啥用。”“你没听见吕经理都说我了。”“再问你就往我身上推。”其实除了没啥用,怕花钱外,还有就是余书记。给我买,不给他,他又是书记,这不又是矛盾。

    我从车棚推出自行车,骑上走了。这里离龚山就七八里地,盘桓观远,要坐班车。骑到煤场,浑身都热了。门卫老冯跟我打招呼:“芮经理来了。”张主任挑门帘出来:“到底是小伙子。一路上坡我可骑不动。”进了屋,张主任泡了茶,看我站那里不坐,便拍着我的肩膀:“哎呀,甭急甭急。有啥喝毕再说。”“先叫大家集合。”“啥事么?这几天也不见你上来。晌午甭走了,杀两盘。”“今日真的不行。”“急日鬼走了,也没人催你了。”急日鬼说的是祁经理。

    张主任把杯子递到我手上,叹了口气说,“老祈肯定没想到会动他。局里也是瞎怂货,就剩这几天了也等不及,瞎好叫把年过了。”我叹了口气。张主任把烟把扔到炉子里:“咱说句良心话,老祈的的确确是干事的人。局里这伙现任经理象老祈这号确实还没有几个。”张主任压低声音说,“人就是太直。也有点傲。他心想说把效益闹上去了,就没人敢动了。满脑子还是老黄历。唉——”吴师进来了,见我就问:“今年给大家搞啥福利呀?离年没几天了。”“那是人家经理的事。”张主任接过话说,“你去叫大家到营业室集合,芮经理有事要宣布。”“啥事?”她问。张主任说:“费那多余唾沫干啥,马上就叫你知道了。”吴师出去后,我对他说:“这回还牵涉到你。”“还牵涉到我?”“四十五岁以上要求内退。内退以后待遇跟在职一样……”张主任满不在乎地说:“退就退,人家咋样咱咋样。咱屋在农村,还有几亩地。不干这头干那头,反正歇不下。命苦。”

    我问:“你觉得谁接你班最好?”“还是琨琨。”张主任话锋一转,“咱操那闲心做啥。爱谁谁上。”“咋这样说?咋,你以后不从这领工资了?”“不是。鱼爱鱼,虾爱虾,乌龟爱的是王八。各有各的套数,旁人说了不顶事。再说,话多了人嫌。”

    人集合好了。刚说了一半,门卫就喊有电话找我。是吕经理打来的:“叫徐文去就行了,你咋跑走了?”“内退牵涉张主任,我想给解释解释。”“这怂婆娘说的好好的变卦了。”“咋啦?”“她早上不是说要签合同,我叫徐文把合同写好了,她提出我签了还得你签。我说行。最后她还要叫局里盖章。我说公司的事局里凭啥盖章?跟我胡搅蛮缠。”“手续交了没有?”“交怂哩!”“最后咋说的?”“反正由不了她……你回来了再说。”“急不急?”“唉。你看张主任好不好说话?”“好说着哩。”“内退这事你给他敲明叫响,不愿意就停发工资……我叫瑞霖给你把手机买好了。完了你赶紧回来。”

    宣读完后大家又问了一番,说毕都十一点了。张主任非要叫吃了再走,说他给灶上安顿了,做的我平常爱吃的炒菜面,还非要跟我下棋,说这一走再没机会了。其他人在一旁央激。张主任看我没心思,就说:“算啦算啦,公事要紧。走,我送送你。”我说外面冷,你甭出来了,他没理会。

    一出门我就叮咛他说:“给琨琨安顿安顿,也给大家做做工作。以后可是来实的,都在心些……”

    出了大门,张主任回头瞅瞅后面没人,这才说:“临了了了,老哥给你说几句心里话。你的的确确是个本分的好娃,能文能武,公司没一个不佩服的。老哥要说的,就是以后工作上甭太认真,少惹人,现在这公道话说不得,把自个事多当事些。老祈也跟我说过,他干上几年准备交给你,可最后哩?吕柱国这人我了解,和咱不是一路人。你有文凭,又是干部,要写能写,一个劲窝到这企业里头有啥出息?县上你乡党拿事的也不少,去寻寻,趁年轻找个行政事业正二八经的单位。咱这烂企业,你就是干得再好,能干出啥名堂……”

    “嗯嗯。你赶紧回去吧,快开饭了。”

    中华之事 ,在于民弱。体弱百病至,民弱百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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