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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下部)出差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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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我冷不丁地醒来,以为天亮了,睁开眼,黑咕隆咚一片,窗口没有一丝的亮光。从枕头底下摸出带有荧光的手表一瞧,才过四点,再也睡不着。彩琳睡觉轻,我尽量少翻身,可一动不动地躺那儿真是难受。我轻手轻脚地刚坐起,啪嗒一声灯亮了。彩琳揉了揉眼睛,勾起脑袋,瞅着对面墙上的挂钟,说:“这么早,再睡会儿。”我下了床:“不瞌睡了,你睡你的。” “把羽绒服穿上。”“不冷,坐车呢。”“别犟了,马上过年了。”看我往身上套茄克,她也下了床,从我手里夺过茄克,挂在衣架上,打开柜子。我连忙过去:“你上床去,我拿我拿。”她从里面拽出羽绒服,给了我,回到床上,手塞进芮锐被窝:“没尿。”她把芮锐从被窝抱出来,端到床边。我把衣服给她披上,把痰盂拿过去盛好。那家伙一定是嫌扰了睡觉,眼也不睁,嘴着噘,紧握拳头,身子挺得跟棍子似的,哼哼唧唧就是不尿。彩琳嘴里一边央求一边拨拉他的小牛牛,可他就是不买账。我说:“不尿算了。”彩琳说我:“你把痰盂端好。”一不留神,哧地一声,那家伙好像故意似的,射得老高。幸亏我躲得快。彩琳扑哧笑了,又赶紧忍住。我端着痰盂赶忙去接,彩琳压低声音说:“那能接住?”彩琳把芮锐塞进被窝,他一转身又睡去了。彩琳给他把被子掖好,拉了个枕头靠在上面。

    我拿拖布把地拖了。母亲从小房子出来,说:“我去给你打个鸡蛋,吃了肚里暖和。”我说:“我们在外面吃。你睡你的。”母亲瞅着芮锐,对彩琳说:“干脆黑了叫跟我睡。你三个挤得都睡不好。”我忙说:“黑了娃要吃奶。”母亲就说我:“出去穿暖和,快过年了,当事着。”我说:“我知道,你赶紧睡吧。”她看了看,转身进屋把门轻轻闭上。

    我收拾好了,过去揭开芮锐的被角。芮锐肉嘟嘟的拳头抵着下巴睡得正香。我拿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鼻尖和嘴唇。“别逗他了,小心弄醒了。”彩琳朝孩子跟前挤了挤,躺下,让我给她把身后的被子掖严实。

    我拉了灯,出去了。

    天上看不到星星。仰起脸,没有下雪。站了一会,周围房子和树的轮廓便都分辨出来了。

    街上也没个行人。正走着,前面什么东西倏地跑了过去,吓人一跳。

    到了公司门口,手插在兜里懒得出来,抬脚蹬了蹬大铁门。值班室门帘挑起,跳出一片亮光。“谁嘛?”“杨师,我。”“芮经理?”“嗯。”

    值班室热烘烘的,水壶在炉子上呲呲地冒着热气。“你坐里头。”杨师把我让到炉子跟前,“喝水。”我从包里取出杯子,他提起壶给我把水满上,弯腰从炉箱里掏出个烤得金黄的馒头硬塞我手里。“趁热吃,我转一下去。”杨师拿手电巡夜去了。我把馒头放回炉箱。我知道,那是他的早饭。我从包里拿出个小药瓶,先把晕车药喝了。碳烧乏了,我往炉里续了块。听大门响,起来出去。是瑞霖。我把门打开。瑞霖对象小孟从摩托上下来,掀下头盔:“芮经理,你来得早。”我说:“也是刚到。车推进来,喝点水。”他说:“不了不了。”他掏出烟,我说我不抽,他还给。瑞霖说:“芮经理不抽烟。”这才作罢。小孟把头盔戴上,说:“那我走了。”“进来喝口热水。”“不了不了。你赶紧进去吧,外面冷,我走了。”

    “嘶——真冷!”瑞霖哈着手,跑进值班室,立在烟筒跟前吸溜着鼻子:“烤馍了?”她掀去大衣上的帽子,揭下口罩,脱去手套,脸对着炉眼。炉火把她的脸映得通红,眼珠子越发黑亮了。她一边烤一边揉搓着脸颊。

    瑞霖把椅子往炉子跟前拉了又拉,坐下:“把杯子给我。”我把桌上的杯子给了她。她接过喝了口,吹了吹,又喝了口,问我:“拿张纸。”“纸?”“擦鼻子。”我拿过包翻了翻:“忘带了。”瑞霖站起,把杯子叫我端了,解开大衣,把包从身后拉到前头,取出两包纸巾,给我一包。她抽出一张擦了鼻子,又把杯子要了去,暖着手。杨师回来,瞅着瑞霖:“是霖?我还以为是惠琴家女子哩。”瑞霖说:“杨伯也学会取笑人了。人家才多大,我都多大了。”“我真以为惠芹家女子要钥匙开门上学哩。”杨师把炉火戳旺,“你多大?还不是个碎娃。”

    车喇叭响。

    杨师出去开门,我和瑞霖也跟着出去了。是出租车司机刘师。

    我叫刘师把车开到后面办公楼前。祈经理办公室灯亮着。我和瑞霖推门进去。“车来了?”他站起身,“搬东西,走。”我说:“余书记还没来。”“余书记不去了。”“咋了?”“昨后晌局里来电话说今日要来哩,我叫他在家招呼一下。”“局里啥事?”“还不就是来吃顿饭。”

    刘师和瑞霖把东西搬到后备厢。里面有一蛇皮袋子红枣,是我家乡的特产,玲玲枣。核小肉厚,吃起来又甜又粘,而它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晒干了不起皱,从树上摘下来圆溜溜的样子,干了还是圆溜溜的样子。陈伯头一次来就说好吃,以后每年我总要给他带上些。父母在家一个个挑拣晒好送了来。彩琳也爱吃。划了新院子后,父亲载了两棵,现在都已碗口粗了。

    我们准时出发了。出了县界,天才渐渐亮了起来,雾还没有散。祈经理睡着了,打着呼噜。

    瑞霖轻轻撞了下我,朝祈经理一指。祈经理的头在椅背上一忽儿左,一忽儿右地晃来晃去。瑞霖悄声说:“这也能睡着?”瑞霖是头一次和我们去山西,往年都是李会计。李会计这几天感冒了,打了几天掉针了还不见好,就临时决定让瑞霖去。

    我不动声色地对瑞霖说:“到晋城了买上几斤干辣子。”她扭头看着我:“干辣子?晋城的辣子好?”“再买上一个小塑料袋。”“小塑料袋?”我指了指芮经理的头:“抓把辣子放塑料袋里,搁芮经理头底下,回来这一路都给你撵成面了。”“哧——”瑞霖急忙把嘴一捂,头一低,肩头乱颤。刘师从后视镜里瞅见了,关心地问:“咋了?是不是晕车?要不把窗打开?”“不是。”我依然不动声色地说,“瑞霖正盘算着回来搞点副业。”瑞霖朝我脚上一踩。刘师问:“啥副业?”我朝旁边挪了挪,“瑞霖不叫说,怕你知道了抢生意。”“生意?这我干不了。我只会开车。”“关键是怕祈经理忙不过来。”瑞霖再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刘师,你别听芮经理胡说。”刘师嘿嘿一笑:“芮经理肯定又说啥怪话了。说啥么,叫我也听下。”

    瑞霖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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