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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许虹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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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以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见许虹就莫名其妙地紧张。上课时,眼睛时不时往她那儿瞟。也无法像以前那么自由自在,心里好像有个根绳子绑着,有时说话都结巴。自个的心,为什么一点都由不了自个呀……

    我忽然意识到,这大概就是恋爱吧?可我还小,怎么就会恋爱?那可是大人的事呀……

    我就想自己是不是个坏孩子……

    要是叫同学们知道,再传到村里,巷里人一定会说父母:辛辛苦苦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供儿子上学,儿子却不好好念书,跑到学校谈恋爱。说自己咋都可以,连累了父母,无论如何都不行。再说,那时一提这事,就是流氓,这太难听了……

    我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我并不想这样呀。

    星期六放学,本来和以往一样抄近道的,可一看见许虹在前面,脚就不听使唤。一时又找不出理由给根红,嘴里便吞吞吐吐。根红问得急了,就说:“踩人家的地,叫人家说。”“庄稼都收完了,地里一个人都没有,谁会说?”我不吭声,只走我的,他只好跟了来。

    我想知道许虹是哪个村的。前面就三个村庄,槐庄,冯家洼和我们芮原。到槐庄村口,许虹往北一拐,便知道她是冯家洼人了。冯家洼比我们村小多了。往北走三四里,她继续往前,而我们向东了。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就是国庆节。我正在写作业,菊秀姑来了,我起来给她去搬凳子,她顺手拉过跟前的木墩子塞在屁股底下,紧挨着母亲坐下。我给她把水倒好端来。母亲问:“来看你妈哩?”“嗯。”“我看不要紧,没事。”“今年身体不行了,一受点风就感冒。”“年纪大了就是这样。”菊秀姑从胳膊低下取出包袱,解开,是几个石榴。她塞到母亲怀里:“叫娃尝个。今年忙的没顾上塞药,都生虫了。”“好没事干拿啥东西。”母亲推让了一番。菊秀姑说:“我小姑子添娃了,准备看满月。你看我给拿上几件?”“男娃女娃?”“客人。”“头首娃?”“头首。”“那还能生。”“管她生不生哩,谁还顾得上操那闲心。我妈说拿上八件,我只想拿六件。以前我娃她只拿了五件。”“你妈说的没错。一者你为大,二者你小姑子家里条件不好。再说,女都凭娘家哩,拿的差不多些,你好看,她也好看。”“唉——”“叫我说,咱都织有布哩,铰上一节,就是个棉袄棉裤面子。多拿几件也不是个啥,摆那也体面。你小姑子、婆子妈往后在你跟前还有说的啥。”“好姐哩,你是想踢踏我的日子哩。”“两块老布子就把你日子踢踏了?谁不知道菊秀利儿鬼,稍微加个撵赶一丈布就出来咧。”“我姐又笑话我,我要是有你一半,就是十件子我都拿。”“箱子这几年塞的都快撑破了吧,你以为没人知道。”“呵呵呵。这都是谁说的?我这还是不是回娘家了?咋都胳膊肘往外拐?”

    趁着母亲给她画布褡的空儿,菊秀姑问我上几年级,我说初一。她问:“在双口念哩?”“嗯。”“你认不认得我巷里许虹?”我噌地抬起头,“许虹?”菊秀姑说:“平时不爱说话。”“嗯。她和我一个班。”“那娃咋样?亲不亲?你看上看不上?看上了叫姑给你说去。”咋都没想到菊秀姑会这么说,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母亲说:“你给娃说啥去?”菊秀姑说:“你是不知道,我巷里原原家那俩娃,灵醒的太。俩娃一对儿,一到学校就爬到桌子上学习,念书年年考第一,老师都夸哩。不但书念的好,还长的齐整。不信你问你冬冬,女子跟他在一班哩。”母亲逗她说:“冬冬,赶紧去给你姑和糖水去。”菊秀姑哈哈笑着说:“不喝不喝。只要咱冬冬愿意,包我身上了。”母亲心不在焉,说:“人家门坡坡高不高?咱穷的,上去上不去?”“不高不高,一点都不高,屋里也穷。”菊秀姑止住笑,一拍母亲的胳膊,“跟你两口一样,都是好人,都能下苦。许虹她爷是个来回人,就许虹她大一个,以前巷里老受欺负。这两年娃大了,才慢慢强了。你是不知道那一家人,争气的。许虹到巷里见了人,不管是谁,先笑后叫,再没多余的话。两娃都很懂事,一点都不费事,小小的就知道孝顺。两口子现在一景指望娃上学哩。”“庄稼户,不指望上学还能指望啥?”母亲说。

    菊秀姑一番话,尤其是许虹家的境况,给了我莫大的信心,我都有点坐不住了,一肚子有关许虹的话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真想下午就收假去学校。

    菊秀姑起身要走。我忽然想起了:“菊秀姑。”“咋哩?”“许虹家院子是不是很窄?”“是呀。咋,你去过?”“没有,她作文上这样写的。”我还想知道许虹更多的情况,可不知道怎么开口。

    晚上,看完电影《女兵》回来,我一个人趴在炕上,取出纸笔,写大胡子给忆严的那封情书:我请求把终生照顾你的任务分配给我,你批准吗?也不知道写了多少遍,回过头瞅了瞅早已睡熟的弟弟,便鼓足勇气,偷偷地把许虹的名字写在前面。在被子上抹了抹手心的汗,按了按发胀的胸口,继续写道:我请求把终生照顾你的任务分配给我,你愿意吗?

    支起上身重新默念了一遍,这才发觉自己那字写得真的不咋地。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我就一个人偷偷呆在房子里写。可不管怎么尽心尽力,都无法让自己满意,最后只好勉强从中挑出一张。

    收假后我才注意到,许虹那件梅红格格罩衫和蓝哔叽裤子好像一直都没换过,鞋子是家做的红黑格子条绒系带浅口鞋,好像也没换过。没错,她老是爬在桌上看书。

    那封信在兜里捏来捏去就是没有勇气掏出来。许红会怎么想,他会怎么看我?怎么做,会不会交给老师?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再是,如果叫大家知道了,我还咋在班上呆?还有,那心毕竟是抄袭人家的,也担心惹她笑话。

    尤其让我犹豫不决的是许虹究竟怎么看我?她对我也有这样的意思吗?如果没有怎么办?

    班上那么多男生,我喜欢许虹,他们就不会吗?许虹又凭什么对我一个人有好感呢?

    人都说郎才女貌,郎才女貌,可我有什么才?就画画吗?许红会看上吗?

    常老师说,一个人最重要的才华首先是文采。许虹那当然就是文采了,她怎么就会有文采呢?她的作文为什么写的那么好?

    我在办板报时就觉得,我再怎么画那花,就是画不出许虹作文里写的那个样子,那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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