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32年新年刚过不久,伦敦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皑皑白雪覆盖了城堡,覆盖了城堡的花园,覆盖了翠绿的冬青、松柏……亨利站在城堡的拱形门窗中,发现厚厚的积雪压倒了许多枝叶茂密的柏树,灰蒙蒙的天空下,远处的小溪也被冰雪覆盖,诺大空旷的花园除了显现出松树树干的斑斓外,一切都被大自然的纯净覆盖住了。
“啊,多么纯净的世界啊!”
亨利禁不住赞美着大自然的神奇。此时,从所有的洁白中出现了丽丝小姐,她戴着火焰鸟的全红羽帽,穿着厚绒绒的纯白的昂贵的北极熊大衣,脚上是一双鲜红的长皮靴……向着古老的城堡跑来。
亨利的眉头顿时舒展,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情不自禁地朝花园跑去。
“丽丝!”
丽丝和亨利在雪地中抱为一团,大自然的纯净洗涤了这对恋人过去的拘谨与矜持,俩人在雪地上拥抱嬉笑打闹……丽丝喘息着躺在雪地上,将亨利的手贴在她那炽热、美丽的面颊上说:
“啊,亨利,上帝赐给我的亨利……”
丽丝注视着她手上的订婚戒指:这是一颗昂贵的、在冬日的灰暗中也闪现出奇特光彩的钻戒。在奇特的光彩下,丽丝显得特别的娇美,特别的洁白、特别的激情、也特别的亢奋……因为,她将亨利的手放入她的胸中。
敏感的丽丝发现亨利异常地冰冷、缺少热情、毫无生气……她猛然转向亨利时,看到的却是一张古板的、平淡的、没有激情和情欲的脸孔。丽丝试图用她的热情感染亨利,他深情地长吻他,亨利依然没有急切占有她的表示,没有激情,更没有情欲……
丽丝不禁推开亨利:“啊,亨利,你厌倦我吗?”
亨利说:“丽丝,我为什么要厌倦你呢?没有啊。”
丽丝说:“那你……这种时候,你……”
“啊,丽丝,这种时候,你需要我什么呢?”
丽丝吃惊地望着亨利,她那纯洁酥红的、别致小巧的手,却伸到了亨利的下身,那里还十分的柔软,居然是湿润而冰凉的……丽丝不禁大叫起来:
“啊,亨利,可怜的亨利,你居然是个阉人!”
亨利说:“啊,丽丝,我为什么是个阉人呢?”
此时的丽丝十分的老道,说,“我之所以说你是阉人,一点也不想冒犯你、侮辱你。是因为……因为……当男人该阳刚的时候,可怜的亨利,你居然表现出你超越常人的冷漠。”
这样,在这纯白的世界里,一切都在瞬间向亨利关闭了大门。也是在这时,亨利才真正地知道……他算不上一个男人,没有朝气,更没有阳刚!
丽丝就这样走了,她毫不犹豫地将那颗昂贵的闪烁着光彩的订婚戒指,在万般无奈的、万般依恋的娇态中,还给了亨利。在离开他的时候,她居然轻松地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没有一点遗憾和惋惜,走了!
这时的亨利已经二十八岁了。二十八岁的富家子弟,早就名媛如云……亨利在这样的年龄对结婚一点不急,在丽丝身边没有热烈的亲吻,没有浪漫的激情,这不能不被容易冲动的心急如焚的未婚妻,发现他的病灶……亨利在洁白的世界里,向他的未婚妻传达了他天生具有的家族遗传的缺陷,这时方感他是多么的低能。特别是丽丝临走时的轻松与如释重负的讪笑,更使亨利无地自容。在所有的伤害中,惟独这种面带笑容的,解脱的讪笑,才最使亨利觉得最耻辱和最揪心。丽丝眉宇间显出的轻蔑与淡薄,严重地伤害了亨利的自尊,令他永生难忘、痛彻心灵。这样的切肤之痛,对于十分富有并且高傲的亨利来说,真是生莫如死!
亨利在这样的痛和蔑视中差一点丧失了生存的勇气,在一个星期中,他突然间消沉、形容枯槁……他常常憔悴地站在古堡的城墙上,有五次之多,他真想从古堡城墙跃入荒野之中,跃入满是荒草和乱石堆去……生活带给他的,似乎全都是讥笑和耻辱!
可是,亨利是独子!父亲查里士和母亲奈琪,看到儿子在刹那间被爱情击垮,意气消沉,晓得那该死的遗传——性障碍毁了儿子的爱情。二老真是如坐针毡,自惭形秽……特别见亨利长时间地站在城墙上,查里士夫人更是心惊胆颤!
亨利在第五次决心跳下城墙时,母亲不禁跪在了他的脚下,她抱着儿子的双腿说:“我因你而骄傲、幸福……请不要抛弃我。若是你真的厌倦生活……那也带上我……与你一起离开这个世界!求你了……我的儿子!我们一起,我的儿子……”
查里士也抱着亨利的腿,老泪纵流:“儿子,别……别这样……上帝最憎恶轻生的人!我们四十岁才得到你……求你了,为了我和奈琪……别……我求你了!”
亨利从死亡的边缘留存了下来。生意味着父母能幸福地活着,而死,等于将两老也推入了坟墓。假如他选择了死亡,那么他的死会给人留下许多的猜测和疑问,会显得异常地突然、离奇、甚至带有贵族式的神秘……于是,亨利悟出了情爱中最实在的真谛:
男女的情欲才是至高无尚的,热恋中的情侣尤其如此。
亨利勉强地活了下来,他变得十分的孤独和怪异。孤独成了他的嗜好,他奇欢孤身一人深入到森林中去,森林的静谧能使他无穷的深思和遐想,也能满足他对昆虫和植物学的爱好和研究。他在幽深的谷地发现一种罕见的兰草,并将它送到大英博物馆去中去。可惜这种植物在一年前已经被人发现,那想填补大英帝国博物馆空白的梦想,他也失去了!
2,亨利的父亲查里士,是英国排得上号的石油巨头。亨利从少年起就随父母到过世界上许许多多的大城市。一九三二年一月中旬,心灰意冷的亨利在母亲的劝说下,随父亲查里士到了日本东京。在东京与日本海军事务长官签订石油供应合同后,将近月底,又乘轮船到了中国。
亨利冷眼望着查里士及驻上海的石油商务代表史特莱先生,与国民政府军事部门后勤长官软磨硬谈三天后,才签订了油料供应合同。连同这一次,亨利已是第四次来到中国。
每次到来,亨利都与年轻的石油商务代理史特莱先生驾车出游。这天黄昏时分,史特莱才抽出时间,陪同亨利驾车到黄浦江边游玩。他们的轿车刚至黄浦江码头附近,一辆敞篷车载着五个头扎白巾、身佩腰刀的日本浪人,恶作剧似地迎着亨利的道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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