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地对着他们叫道:“粑儿来啦!”
石仕达还想起过去,他经常去和跛儿一起推磨。跛儿人跛志不跛,他从不受人欺侮,凭着他长期推磨、推米浆的手臂力量,敢与和他一般大的少年拼斗!他甩得出一套水泼不进的拳路,想同他硬甩拳头,你别想占到啥便宜!可是,为了战斗更精彩些,毓秀路的少年会对那被打得连连后退的少年喊道:“冲上去,去抱住他的好脚!抱住他的好脚!快呀……快……”
可是,又一些少年又一齐呐喊着:“不让他近身!别让他抱着你的好脚!不……”
战斗在经过激烈的对峙之后……那同跛儿比试高低的娃娃,会拚命去抱住跛儿的好脚……跛儿若是被人抱住了他的好脚,他也就失去战斗力了,摔倒输掉了!
所有这些,都会使石仕达无限地想念毓秀路,更想念这里所有朋友和亲人,这里才是他魂牵梦萦的地方,这里才是他的家,这里才有着他生命中最美好最珍惜的童年!
当石仕达的脸上还挂着童年的回忆、甜蜜地微笑着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瘦高的文静的青年骑着自行车到了小院门前,他用前车轮抵开了虚掩的朝门,阁楼上随即传来了王妈的声音:“炎炎,是你回来了吗?”
张炎随即道:“妈,是我。”
石仕达一个冲刺跑到朝门前,抵住了张炎欲关闭的朝门。张炎见一个黑黝黝的身手敏捷的中年人抵住朝门,一脸地惊愕!此时,他认出了他日思夜想的张忠,他见张忠把食指放在嘴上,对他指了指楼上,要他不要声张!
张炎还是大喜过望的轻声喊道:“啊!忠哥!”
王妈此时又在阁楼上说:“炎儿,你的温瓶是装满的,洗脚洗脸后就早些休息吧!”
石仕达对张炎又指了指外面,总是机敏的张炎就随声应道:“妈,我是怕你老人家等我,才赶回来给你说一声。今晚,我得去加班,我就是特地赶回来,请你老人家下来关好朝门,安心休息的!”
王妈又道:“那你就多带件衣服去,当心……”
张炎急忙示意张忠快些离开,他也随即又虚掩了朝门,很快的又跳上了自行车……也真是的,王妈果然又开了阁楼的门,朝着他喊道:“炎炎,骑车小心……”
当王妈要下楼来闩上朝门时,石仕达已经跳坐在自行车的货架上,自行车飞一般的载着他驶离……刚至路口转弯时,石仕达回头望见王妈出现在小院门前,她的手扶在那棵斜撑到梁柱顶的圆木上,伫立着,把关爱、慈祥的目光投向了他们……石仕达想:啊,生活之所以这么美好,是因为你发现你身边的群体是那般地和谐;生活之所以这么令人向往,是你的周围都凝聚着太多的关爱;生活之所以这么令人激动,那是你的血液,总在为这世间的关爱、温暖而沸腾着!
石仕达从张炎的工作服上嗅到了汗酸味,他想起不该让刚下班的弟弟搭着他前行。此时自行车正在高速下坡,向喷水池冲去,喷水池过去的石块路面,而今已经变成了水泥马路了。车刚下至喷水池的平坦道上,石仕达道:“炎炎弟弟,还是让……让……忠哥……来搭你吧。”
当石仕达在十二年之后,在张炎身后第一次说出了“忠哥”这样简单的话语之后,泪水就不停地涌流了下来!这时,张炎也刹住了车,下了车,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张忠的肩头,他也哭了,令人心痛地叫道:“忠哥!我好想、好想你啊!”
石仕达紧紧地搂着张炎:“炎炎,你能……陪忠哥几天吗?能吗?”
张炎为难地想了一会,说:“能!”
石仕达带着张炎进了饭店,把已经睡了的服务员叫醒,要她开了房门,他们相互端详着,心里充满了乐滋滋、美滋滋的感觉。
石仕达久久的注视着张炎。看到张炎的双眼,宛若看到了他的叔妈——唐维绮: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明亮而又柔和的双眸;这双眸熠熠生辉,又清沏深邃;它能唤醒你的良知与希望,又能扑灭你心灵中的冲动与邪恶!叔娘唐维绮将人世间最好、最美的东西留给了她的儿子,也把人间最美好的关爱,像生根一般地留在了石仕达的心灵之中。这双美丽的眼睛,仿佛是为了洗涤人世间的丑恶、污秽、欺压、暴力……的天作之合,是上苍特地赋予最善解人意的人的;那充满仇恨与邪恶的人,是绝没有这样晶莹、明亮的双眼的!
张炎的身高比石仕达矮些,略一米七三左右,但他却显得异常的颀长和敏捷;大约是当了工人的缘故,过去那张鲜嫩绯红的小脸蛋,而今变得黑里透红、英俊而洒脱了!只是,大约是不饶人的岁月加上不饶人的年代,这个见多识广的年轻人的额头上,竟显现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
张炎看到了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棉被和军服上的五角星,自从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开始后,部队就取消了军衔,从元帅到士兵,军衣的领口边是两面“红旗”,军帽上就只有一颗五角星!张炎的面容从欣喜变为了警惕,他注视着张忠,他惊愕地问道:
“你是军人?”
石仕达认为有必要证明自己还是过去的张忠,他必须得打消张炎弟弟的顾虑!因为,他知道今天的人谁也不相信谁,谁也在怀疑谁……人们宁可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孤独的世界里,也不会冒险去接交朋友!
“我是六0年底,饿得淌清口水时参军的。那年头……只为了填饱肚皮……争着去当兵的学生,多得很哩!”
“官成几何?”
石仕达照实回答说:“官至连长。”
“党员?”
“党员。”
石仕达猛然发现,就因为他是军人,张炎对他的热情也随之消失了,他将拉着他的手放开了,坐在对面的沙发中去。他至少两次问到张勇,张炎都转移了话题,石仕达好生纳闷,张炎弟弟咋啦,咋老是转移话题呢?这时,张炎拿起茶几上的单车钥匙——这年头一个青年工人有一部这样的自行车,还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对他说道:
“我该走了!”
石仕达明白张炎不信任他,伤心地拉住了张炎,忍不往地哭了,说:“炎炎弟呀,我是你真正的忠哥呀!我和从前没有两样!你为啥不相信我了呢?我……我一直靠说假话过日子,我过得一点不如意呀!我就想……想有一天……能同你、同张勇、同杨老伯……在一起说真话呀!你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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