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鬼兴许今天还在乱蹭被窝乱爬墙的!你去对他们说,救人救到底,张家只要再拔根头发少做一回善事,就够你们娘崽三个吃上好几年的!人到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这憨婆娘和富家亲戚斗气,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母亲直管摇头,硬是说宁愿饿死也不踏进张家一步!
赵家女人劝着、劝着,也不想劝她了,就说:“话多如水,我的口水也说干了,你去不去都是你的事情。你这憨婆娘若只顾脸面呢,那就罢了。若你真为这两个娃崽着想,真想让他们长大有些出息的话,就送他们到张家去。他们姓张,是张家的后代,死了也不会跟着你姓戴的。你自己真想绝了,想淡了,不想活了……那只是你的事。你的两个娃崽还没有活够,他们不会对日子产生淡味,他们也一点不想同你一起去走绝路,你就把张家的种,还给张家得了!”
戴敏听着听着,就悲怆地哭了起来。赵家女人晓得她被说动心了,就说:“哭吧哭吧,哭够了哭醒了哭舒服了,你就带着你的两个娃崽投奔张家去吧。”
戴敏终于擦干了泪水,对赵家女人道:“赵妈,你倒是把我骂醒了!我就带着两个娃崽去张家大院,若是真被他们无情无义的撵了出来,我也好乘机数落他们一顿。”
戴敏告别了赵家女人,带着她的两个娃崽,在寒风裹着凌毛雨的呼啸声中,并没有径直朝张家大院走去。她沿着河边,在潺潺的流水声中和那凄凉的风雨中独行。她来到沙河桥下,踩着嘎嘎的薄冰,小心地弯下腰去,在水中仔细地观望着自己,她捧起一棒水,准备洗洗脸。河水刚泼在脸上,她又停止了这样无谓的举动,仔细地看着自己高一块低一块的破衣烂衫,再回过头来打量两个娃崽……两个娃崽在寒风、凌毛雨中瑟瑟发抖,衣衫在随风起舞、两双赤脚冻得就像案头上的死马肉!
戴敏咬了咬牙,横心了,长久地对着缓缓的河水,轻声的说着……自从埋葬来福之后,她对河水有着特殊的感情。她常常在南明河畔一坐就是半天,有时还会留几口饭洒进河水中喂鱼,会注视小独木船上渔夫撒下的鱼网,会向咬着大鲤鱼钻出水面的水老鸹求情!
——戴敏终于从默默自语中抬起头来,又像离开青岩的那间破烂的窝棚那样,呼唤着她的两个娃崽:“老大、老二,我们赶路!”
现代中国早已经抛弃那令人哭笑不得的“阶级斗争”及“出身论”学说,才把我们的社会引向了繁荣昌盛。可是,你若想知道一个地主崽读书经历及命运,这部书一定会给你力量与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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