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
滚滚的黑色浓烟飞窜在碧蓝的天空中。
任晶莹刚推开屋门时,一眼就看到了,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了又看。
失火了?
任晶莹顾不得多想,就连忙奔出了院,朝着浓烟升起处而去。
她要看看是不是失火了,如果是失火了,她要去扑火。
她一边抬头寻着烟,一边奇怪着路上怎么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
柳瑶草回大徐国了,那么,宫中的其它人呢?
难道都在扑火?
任晶莹快步的朝冒烟的地方奔着,她的头有点晕,呼吸也困难了,她强忍着。
她奔到路的尽头,又绕了一个弯。
穿过一座桥,又过了一个亭台。
梅花香阵阵,积雪白茫茫。
她终于找到了冒烟的地方,也终于看到了人。
大片的人,跪在一片空旷的场地。
任晶莹一眼就看到了孟泽安,他在站着,站在高高的平台上,威严的俯视着众人。
孟泽安的冰冷的声音道:“这就是叛国的下场!”
鸦雀无声。
跪在地上的人都不由得瑟瑟发抖。
任晶莹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肉的味道,焦肉的味道,她的胃一阵恶心。
她看到了一大捆木头四周绑捆着许多的人,看到了熊熊燃起的火。
她听到了嗷叫声,刺耳悸心的嗷叫声。
她仿佛还听到了大火烧木头的声音,以及大火烧着人的肉与人的骨头的声音。
她震惊了,呆住了,他们犯了什么错,要被活活的烧死?
孟泽安也看到了任晶莹,远远的看着她,愤懑竟开始缓缓的在消褪,就像是太阳出来,积雪一定要融化那般的自然而然。
柳瑶草离开了皇宫,孟泽安在知晓后,盛怒,他将瑶草院里的所有侍女太监,以及当晚值班守皇宫四门的所有士兵,全都捉了起来,不由分说的全部绑捆在木头上,并找来所有有品级的嫔妃,以及嫔妃们的侍女太监,让她们亲眼看着这些叛国者被活活烧死。
痛苦的求饶声与狰狞的尖叫声,响彻了雄伟皇宫的上空,就像是漫天的剑雨般穿透了每个人极软极软的神经。
任晶莹捂着嘴,眼睛瞪得很大。
火烧的更旺,残忍、撕裂、绝望、凄厉的嚎叫声从未间断。
沉默的所有人,她们的心都好像是木头做的,纵使大火将木头烧成灰烬,木头连一丝呻吟也不会有,更不会有求饶。
惨绝人寰的酷刑,渗透了人的血肉、骨骼、肝脏……
任晶莹用力的咬着手指,她因这副残忍的画面浑身颤抖着,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大口的喘着气,心跳得越来越快,头越来越沉,眼前一黑,忽然晕倒了。
她倒在雪堆上,倒在人群之外。
就像是一片受到惊吓的树叶,缓缓的滑落在地。
有一阵风从空中吹了过来,那个身着一袭紫袍的男子落在她的身旁,轻轻的把她抱了起来,快步的朝着烟霞院而去。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不苟言笑的皇上,在看到一个没名没份的女子晕倒时,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与紧张,他毫不犹豫的朝她而去,那一份坚决就像是把七十九名无辜的人活活烧死一样。
孟泽安坐在床旁,瞧着她苍白无色的脸,手不自觉的伸了过去,还是缓缓的缩了回来。
她是那个会打鸣的母鸡派来的人!
她是大徐国的人!
她……
在一瞬间,孟泽安的手猛得伸向了她的脖子,他的眼睛里充斥着愤恨,想掐死她。
当他的手指碰到她冰冷而柔软的肌肤时,又猛得弹开了。
她睡的很安详,就像是婴儿一样。
他仅存的一点人性,竟像山谷清泉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一样,隐隐呈现。
过了许久,孟泽安褪□上的冬袍,盖在了她的身上,悄悄的离开了。
他不能杀她,不能。
为什么?
孟泽安的脚步重重的踩在雪上,积雪破碎,他走了,还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任晶莹睡在床上,寒冷从木窗挤了进来,屋中潮湿而阴冷。
她在发抖,因为那场非常可怕的大火。大火吞食了那么多的生命,在众人冷漠的旁观下。
无疑,她似乎也是冷漠的,可分明她当时的血是那么的热,心是那么的疼,情绪是那么的激动,她并不冷漠,她是吓傻了。
她在梦中轻泣,她的脸上已有泪。
她不相信孟泽安会这么的残忍无情,她不相信。
她开始浑身在颤抖,好像大火是在烧着她,将她一寸一寸的烧成了灰,她好疼,疼到无法动弹,疼得她想大叫又叫不出声,疼得她猛得张开了双眼。
她醒了。
这里没有大火,没有残暴,她正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暖和的冬袍。
梦?
一定是梦!
太好了,没有人疼,没有人死!
任晶莹端详着冬袍,孟泽安来过?
她不由得的牵动了嘴角,她就知道他是一个好人,他一定是见她冷,为她盖上的。
她踱下床,打开了屋门,看到了夕阳将白雪照成了橙色。
竟然睡了整整一夜和大半个白天?
昨晚分明是睡在瑶草院,今儿怎么回到了烟霞院?
她已不去想太多,没必要想太多。
肚子咕的一声,她饿了。
她忽然想到柳瑶草说过的话:宫中已没有你这个人。
很显然,负责送饭的侍女应该是以为她死了,所以,才没有来送饭,以后也不会来送饭?
任晶莹踱回屋子里,坐在床上,看了看冬袍,咬着唇,在沉思着。
她的眼神落在了木桌底下,是一只碗,一只还沾着米粒的木碗。
她笑了,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
她站了起来,捡起木碗,走了出去,抓起白雪擦洗着木碗。
木碗擦干净后,她走到院外,从树枝上摘下一根冰条,砸碎,放在木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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