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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错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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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洞房花烛夜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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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润壤做事不但雷厉风行,还独断专行,连给女儿水天然操办婚礼也不例外,他除了亲择吉日备办嫁妆不算,还催逼得燕云林马不停蹄地筹办婚礼。水润壤是讲排场的人,早早就给燕云林递了话,说燕家缺什么只管开口。燕云林不得不把婚礼,往隆重盛大处准备,就这还让水润壤觉得燕云林不够大手笔,他干脆向楚晚雨借用了四十名军警,供燕云林使用。

    水、燕两家,婚礼前几天就人来人往了,燕家尤其忙乱,一家上下全体动员,忙着采办东西,忙着装饰新房,忙着迎来送往,帮忙的打杂的,又勾连了许多人进来,老大的一副宅子里,满溢着浓厚的喜庆气氛。燕子丹做梦样无所适从,家里请来裁缝给他做衣服,他在试穿新郎官的正装时,脸上总是不由自主地浮上哭笑不得的尴尬样。燕子丹在没人处,悄悄跟爸爸燕云林说:“这婚礼的排场也太大了,恐怕想收场都难。”燕云林孤注一掷地说:“形势比人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只管做好你的新郎官,其余的自有我安排。”

    水家这边儿,因为明天就是结婚大典的日子,梅九儿晚上过来陪伴水天然。水天然洗过香水浴后,心猿意马地睡不着,跟梅九儿说了半宿话。四更天后,水天然再躺不住,起床举烛看视屋内摆放得满满的小件陪嫁。梅九儿迷迷糊糊地说:“妹妹,再急着嫁,也要等到天亮。”说完翻个身又睡着了。水天然没理她,看视完陪嫁,又不知干什么好,一个人做梦样发怔天亮。

    水府的大门一开,给水天然请的梳头婆,就带着梳具来了,干净利索的一个半老徐娘,头发尤其梳得光洁滑亮,给她打招牌似的。

    水天然洗过脸,端坐在梳妆镜前,披散开一头乌黑的秀发,静待梳头婆给她梳妆。梳头婆打开带来的一个精致的红木小匣子,里面的梳篦绞绳滑石粉,形形□地放了许多,仅梳子就有牛角的、黄杨木的、桃木的,不下六七把。梳头婆指着匣子内的梳子问水天然:“牛角梳能清热解毒,黄杨木的止痒去屑,桃木的驱邪制鬼,大小姐想用哪一把梳子?”水天然想不到不同材质的梳子,竟有这么多说法,想想说:“那就用牛角梳子吧。”梳头婆拿出一把色泽温润的黄色牛角梳,手法娴熟地给水天然梳起头来,边梳边嘴里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圆润的梳齿,恰到好处的力度,再加上吉祥的祝福,水天然觉得十分解痒松肤,头皮麻酥酥的,浮躁不安的心绪,渐趋庸懒平静。

    扎绳、挽髻、插上各式精美首饰,梳头婆端过镜子,让水天然打量自己波光云影似的发髻。镜子中的水天然,凌波仙子般。梳头婆又从梳妆匣里拿出一团棉线,扯下尺许长的一段,说:“我给你绞绞脸,绞过的脸会更干净白亮。”水天然不禁莞尔:“你真是个全才,一客不烦二主,由你怎样好了。”

    梳头婆先在水天然的脸上搽匀香滑的白粉,然后用牙咬住棉线一端,左手拉住棉线另一端,右手掌从中间绕几道线环,把两股棉线纠缠成麻花状,再以拇指和食指把单线环撑成三角形,将麻花状的棉线贴在水天然的脸上,左手拉动棉线,使棉线转动绞咬住汗毛,从而扯下。棉线贴滚在水天然的脸上,先额头后双颊,在梳头婆十指灵活的操纵下,转动飞舞绞咬下茸茸的汗毛。水天然的脸上先是微疼,后转麻酥。梳头婆收了棉线,直起腰,笑吟吟地再次把镜子递给水天然:“好了,照照看。”水天然拿过镜子,镜子里的她,脸上干净瓷亮,且双颊飞红,显得娇羞妩媚,实在适合做新娘。这梳头婆的手艺实在了得。

    近午时,燕家来迎亲了。燕云林请来了平府城最好的婚嫁仪仗队,锣、扇、朝天镫、对子马全副仪仗出动,以及新娘坐的四人抬大红彩轿、鼓乐队,更有四十名军警开道,维护秩序并壮声势。一省官吏、地方绅士,多来贺喜,以致车水马龙填街塞巷。

    依照平府城的风俗,大婚那天,燕子丹一身华美的长袍马褂,胸佩大红花,骑着刷洗得皮毛发亮的白马,在前面对子马和军警、乐队的开路下,缓佩徐行。后面大红彩轿里,坐着身穿粉红旗袍、外置粉红兜纱、蒙着红盖头的水天然。仪仗、抬夫、嫁妆、迎送亲朋,等等等等,浩浩荡荡排了足有二里地长。平府城几乎万人空巷,争看水督军嫁女。

    拜天地、入洞房、大开宴席,燕家的婚事,操办得如烈火烹油锦上添花,羡煞平府城许多殷实人家。忙乱一天,直到掌灯时分,燕家上下才略能消停,但燕子丹还在院子里,指使下人搬撤家伙器具。洞房里布置得红彤彤的,满眼都是喜庆的色彩。照常俗,新娘子一入洞房,红盖头就由新郎官揭去,这时正该是跟燕子丹平辈或者小辈的人,起哄闹洞房,可洞房里很安静,连侍女走路都蹑手蹑脚的,更没有一个外人来闹洞房,甚至新郎官都不进来打个照面。陪伴水天然的喜娘梅九儿,因看罩着红盖头的水天然,一直寂坐在洞房里,新郎官迟迟不来,不满地向侍女说:“你们燕家也不缺少管事的,这大喜的日子,新郎官倒忙得连洞房都没有时间进了,你们去告诉新郎官一声儿,交杯酒他总得过来喝一盅吧。”一个侍女真的去叫燕子丹,另一个侍女被梅九儿吩咐去端喜酒。

    过了好一会儿,燕子丹才磨磨蹭蹭地进来,梅九儿已经把喜酒摆放在桌子上:几碟下酒菜、一壶酒、两只系着红绳的小巧酒杯。看燕子丹进来,早已心怀不满的梅九儿,把一柄称心黄灿灿的称秆,麻手利脚地递给燕子丹:“都做新郎官的人了,还这么温吞水的性子,天仙似的一个新娘子,你不厮守着,倒丢给我,我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都等得心火出来了。拿好了,这是挑盖头用的‘称心’。”又将一柄玉如意放到水天然手里,“新娘子,抱好这‘如意’,不能摔地上,这可是一辈子如意不如意的大事。”然后嘻嘻笑着转向燕子丹,“天不早了,喝完交杯酒,你们就上床睡吧,新郎官可要对新娘子体贴点呵。”梅九儿一口气交待完要事,扭着纤细的腰肢,和侍女走出了洞房,并从外面关上了门。燕子丹给梅九儿的最后一句话,说得面红耳赤,呆立在当地不知如果是好。

    听燕子丹进来,水天然屏息静气并脚直腰地坐好,只觉罩在她头上的红盖头,红得跟炭烧似的,以致她的脸都在发热。她紧张着燕子丹即将挑去盖头的动作,可燕子丹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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