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无了。这样的沉寂让她心慌,她很想从盖头下偷窥一下,又害臊燕子丹看见笑她心急。忍耐着等了一会儿,仍不听燕子丹有动静,水天然不免有些生气,心想:“难道你今晚要我一直蒙着这红盖头?”
其实,燕子丹就站在水天然触手可及的地方,在红纱宫灯的映照下,燕子丹脸上的神情喜忧参半,他犹豫着,仿佛心里的念头,在激烈地瞬息万变着。水天然坐久了不舒服,不禁动了动脚,这让燕子丹有点吃惊,下定决心般抬起手中的称秆,轻轻挑去水天然的红盖头。柔和红亮的灯光下,含羞低颈的水天然,乌发如云珠翠满头,尤其是脸子,粉雕玉琢得让燕子丹怦然心动。燕子丹的目光有点发直,心如悬旌般难以自制,脱口说:“你真美!”水天然的脸红得都要烧起来了,低声娇嗔说:“都把人家晾半天了,一句恭维话,就想让我原谅你对我的冷落?”燕子丹话一出口,就后悔语气亲昵了,忙庄重了神色,后退一步说:“人都走了。”燕子丹懊丧地皱皱眉,这话暗示得更糟。水天然果真越发娇羞:“人走不走关我什么事。”燕子丹索性敞开了说话:“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人走了,我们好喝交杯酒。”水天然眼光柔柔地看看燕子丹,脱下云霞般的粉红兜纱,并摘下头上的珠翠,身上做工精致的粉红旗袍,把她微有骨感的身材,裹束得凹凸有韵妖娆妩媚。她散披开一头长发,款款坐到桌子前,素手执壶,斟上两杯酒。
燕子丹在水天然脉脉柔情的注视下,坐到她的对面,端起一杯酒,擎着不动。水天然也端起一杯酒,轻轻地穿过燕子丹的手臂,停在唇边,双目却斜睨着燕子丹。燕子丹心知其意,把酒倒进口里,水天然也一饮而尽。两臂纠缠着饮完交杯酒,燕子丹抽回手臂,给水天然的洒杯里再倒满酒,自己也倒上,似笑非笑地说:“人生得意需尽欢,人成双,酒哪能喝单。”水天然怎么会拒掉这个喝酒的理由,纤指拈杯,向燕子丹嫣然一笑,把一杯酒喝了个点滴不剩,还冲燕子丹照了照杯底。燕子丹没有喝下自己的酒,拿酒壶再给水天然的酒杯里倒,水天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脸红扑扑的,不知是羞的,还是酒已上头:“我从没有喝过酒,你不能再倒了,除非——”燕子丹拿开水天然的手,凑近去,附耳问她:“除非什么?”燕子丹口中呼出带有酒香的气息,呵痒着水天然的耳根和脖颈。水天然觉得自己像个雪人,在这样温热醉人的气息下,暗然消融得四肢酥软,她心意迷陷地说:“除非你想毁了咱俩的洞房花烛夜。”燕子丹借机把酒倒上:“不喝酒倒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水天然在燕子丹的殷勤劝酒下,身不由己地又喝了一杯。
三杯酒下肚,水天然再不胜酒力,神情恍惚地看着燕子丹憨笑。燕子丹把她扶到床边坐下:“你要休息了。”然后给她铺下崭新的被褥,放好鸳鸯戏水的绣花软枕。水天然看见枕头,睡意和倦怠汹涌袭来,鞋也没脱,歪在枕头上就睡着了。燕子丹给她脱鞋盖被,在熏香炉逸出的袅袅香气中,怔怔地看了一回面带着迷幻笑容的水天然,自嘲地说:“看来,我真的毁了这洞房花烛夜。”
燕子丹另抱了一床新被,铺设在新床对面的一张卧榻上。一夜无话,更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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