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眉毛一拧,回头看了看正厅之中,正眼巴巴瞅着他等待消息的一众山贼,用拳头握住嘴,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道:“大当家的事等会儿我再与你们细说。”
接着,他又看向林初荷,压低了声音凶巴巴地道:“你,随我来!”
说罢便一甩手,径直往后院而去。
林初荷不禁觉得有点好笑,连忙也快速跟了上去。
二人出了正厅,朝西边走了几步,在一个狭窄而相对偏僻的跨院停下脚步。
沈醉转过身,面上罕见地浮上两丝尴尬之色,再仔细瞧瞧,似乎还微微有些发红,显然是窘到极点。林初荷心中愈加笃定,索性背着手笑道:“怎么啦,有啥事不能在前头说,偏生要巴巴儿地跑到这儿来?我瞧那封信里写的事情非同小可,你可千万不能大意,知道不?”
“这件事……”沈醉居然有点结巴,飞快地溜了她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睛,长而密实的睫毛遮住了目光,局促地道,“你不许跟任何人说,听到没有?”
林初荷故作不明,眨巴了两下眼睛,一脸天真地道,“你的意思是指,叫我不要把你们大当家的遇上了危险,甚至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的事说出来?”
沈醉眉头一跳,眼睛里漫出几分担忧,厉声道:“真的有这么严重?!这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你赶快仔仔细细说一遍给我听!”
一边说,一边就将手里已经揉搓得有点皱巴的信笺塞到林初荷手里。
“所以,你真的不认识字。”林初荷接过信纸,摇了摇头道,“既然这样。你平常又何必成天价握着一本书不撒手?反正你压根儿也看不懂呀!”
“不过是安身立命的法子罢了。”沈醉顿了顿,有点无奈地淡笑一下。
他这样说,林初荷也就明白了。这家伙现在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想来多半是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山寨。这黑狼寨里的山贼虽说成不了大器,但要论力气和功夫,比他强的大有人在,他一个小孩子,难免就要受欺负。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给自己打造出一个知识渊博,聪颖过人的形象。唯有这样,才能让目不识丁的山贼们对他高看一眼,给自己博得一席之地。
这沈醉以此为手段,久而久之,便获得了一个“军师”的名号,更小小年纪便成为了黑狼寨的三当家,树立起威信。令得人人信服。他虽不识字,但由此可见,他这个人,也是相当聪明的。
林初荷了然地点点头,道:“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还是不懂。你既然不识字。平常做做样子也就罢了,可为什么那天我在山上喝了你的猴儿酒醉倒,醒来之后,却瞧见你也在看书?我当时醉的人事不知,你根本没必要在我面前装样子啊?”
“这个……”沈醉低了低头,“我……以为多看看,兴许能瞧出些门道来,却不知,读书认字。若没人从旁教授。根本就不是一件熟能生巧的事……”
“噗——”林初荷实在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来。
这家伙平常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仿佛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了如指掌,简直一点人味儿也没有。而眼下他这副赧然的神情。却在一瞬之间让人觉得他亲切可爱起来。明明是文盲,却不得不扮作学富五车,也真是够难为他的了!
“随你怎么笑,我不拦你,但假若你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现在你赶紧把信上说了什么一五一十地告诉我,等会儿我自会派人送你和你哥回家的。”沈醉瞪了她一眼,冷冷地道。
拜托,我有那么傻么?林初荷斜瞟他一眼,笑嘻嘻道:“保守秘密,帮你念信,你现在可有两件事需要我帮忙,自然也该给我两个好处。送我和我哥下山只不过是其中之一吧?”
“你不要得寸进尺。”许是因为被林初荷发现了他的秘密,沈醉现在气势竟弱了大半,咬了咬牙,道,“你还想怎样?”
“放心,你也知道,我不过是个村里头的小丫头,断不可能让你去做那些杀人放火的事。等会儿我和我哥就得平平安安地回家,至于别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往后再跟你说也不迟。”林初荷笑不可仰,捂着肚子道。
“快点念!”沈醉攥了攥拳头,看起来,像是要忍无可忍了。
林初荷连忙将信纸凑到面前,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道:“原来你们大当家这一趟是去寻亲呀?他顺利找到了鹿州的那户人家,但到那儿之后才发现,那一家人是骗子,想从他手里骗得些钱财。他一怒之下就将其中一人打成重伤,此时正在被官府通缉,身上也没有钱了。实在没办法,就威胁一个算命的写了这封信给你们,让你们马上设法救他回来。我说,你们不是山贼吗,怎么还寻亲?”
沈醉眉毛皱成一团:“……黑狼寨上下一百多人,皆是与父母亲人失散或被抛弃的,大多数人不甘心,这些年来,便一直设法打探家人下落,这很奇怪吗?”
“那你……”林初荷心里震了震。
“我自然也是如此,还是婴孩时便被大当家的捡来了山寨之中。我这条命是他给的,他现在有难,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沈醉不耐烦地说完这句话,大声道,“好了,事情我已大概知晓,等一会儿,我就让人送你们下山,简良全就交给你们,带回去也算有个交代。我明明提醒过你,山寨里进了不少新人,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大哥,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他啊!”林初荷冲他翻了个白眼,就跟着他快步走回正厅,那小芳立即又把简良全带了上来。
沈醉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立在简良全面前,凉浸浸地道:“你自己犯下的事。不能连累黑狼寨,所以,此地再留不得你。你给我记住,假若你敢把黑狼寨里的事情说出去,哪怕只是一点……即便你被关入大牢,我也照样有办法找人摸进去割了你的头,你不相信的,就只管试试!”
简良全整个人都傻掉了。浑身打着哆嗦,哭兮兮地道:“三爷,您不能这样啊,您把我交给他们,不是让我送死吗?我在山上这些日子,一直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您……”
沈醉根本不搭理他。叫了几个人进了内堂商量正事。另外有两三个大汉就将简吉祥也放了出来。
虽说在山上呆了两天,他此时看起来倒是全身完好,不仅没出任何岔子,似乎连病也没犯。看见林初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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