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尽错生

    二十一、走访毕业生

    荣誉等身

    屠小姐先把袁老师送回家，到楼下时，她伸过手来，说：“作家，给我您的名片。”

    “没有。”这次不知怎的，袁老师竟然羞的满脸通红，都不敢抬起头看她了。

    “我更加崇拜您了，留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她把手缩了回去，不一会儿又伸过来了。

    袁老师掏出笔写下了他的手机号码，交给她了。她看都没看就装到包里了，还调侃袁老师几句：“不要告诉我假的电话号码，怕我骚扰你。我相信你不会的。哪天我请您吃饭，不要不给面子哦。”

    袁老师好像只说了“一定去，感谢”这类的话，也许是他感到很困乏。

    车停下来时，屠夫人和老李还没有醒，屠晶喊醒了她们。袁老师向她们道了别，屠小姐打开车窗向他拜了拜手，顺着小区里崎岖的道路走了。

    袁老师目送着她们远去了，自己才到楼上。

    第二天下午，袁老师才从昨天的恍惚之中恢复过来。昨天的一幕幕又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这时他想起屠校长饭后的那句话，急忙打开屠校长的日记。

    屠校长的荣誉真的很多啊！每年都被市教育局评为优秀校长、市名校长，省“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市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教育督查员，廉洁奉公优秀个人，创新标兵……最后时刻还获得全国十佳优秀校长等荣誉。学校的集体荣誉更多了，创建了市重点学校、省重点学校、国家级重点学校，获得科技部的星火计划基地、省重点实验基地、创新干部培养基地、省委组织部授予优秀基层党组织……

    金杯银杯不如学生的口碑，要想了解到底这些年屠校长的办学成效，最有说服力的还是学生。袁老师不辞辛劳，经过多方寻求，终于找到几位学校的毕业生。

    2004年毕业的一位车工专业的学生，他叫楚军。他讲道：

    我是2002年9月到这所学校学习技术的，因为它是我们这里唯一的一所公办学校，我们还是认的。到校不到两个星期，我们就感到这所学校的老师没有地位，而且很多老师也不负责。

    校长很不错，看到我们都笑眯眯的。我们私下都说，老师真孬种！怪不得不能做校长，我们开始鄙视老师了。学习也就不那么上心了。过了有一个月，就举行月考了。我们学生只要笑死了，在初中我们都不参加考试，到了职业学校还要举行月考，真是笑话！

    我们依然我行我素，但老师不干。老师说，我告诉你们考的内容，都抄在黑板上了。有的老师更干脆，直接告诉我们第一题选择什么，第二题选择什么，这里填什么，那里……还说，作文一定要写，不谈质量，只谈有没有字……

    我们谁都不相信，考试还能这样考，更不相信他们写的答案。这叫什么考试啊！连作弊都不要。

    等考试时，我们发现老师没有骗我们。抄的题目与试卷上的一模一样，连顺序都没有变。有时，我们题目都不看，直接鞋上答案就交了。很多同学连答案都不写，交张大白卷。

    到了十月份，学校的办公楼下的黑板贴了几张纸，许多老师都趴在那里看。我们出于好奇，也过去看。原来是老师的工资表。这没什么好看的，直到一个同学喊道，某某老师被罚款了，发了多少，还注明了原因。我们好奇极了，从此以后，每次老师发工资我们都要过来看。

    老师工资是先发‘国际标准工资’，不高，基本上都是三四百、五六百元，有时，许多老师就拿个几十元钱，其余的都扣了。扣款项比较多：道路集资，这一项非常多，上面写的是工资的20％；养老保险，这一项也不少，大概每个月都是一百多元；医疗保险，一般几十块钱吧；防洪基金，不是每个月都扣，一次是六七十元；下岗职工补助金，每个月扣十元；老干部基金，也是扣十元。余下的扣款就是学校的，上课迟到的罚款20元，早退的这一项很少有老师挨扣；教案不合格的，作业不合格的（听老师说，你写得再好都要有不合格的），每个月罚款各100元；少听一节课的罚款50元；班级上课缺席的，每少一个学生罚任课老师20元；长头发的、戴耳环、戴戒指、玩手机的，都要罚老师的钱……。

    罚款最大的项目有两项，一是招生罚款，少招一个学生罚款四百元，绝大部老师都能招齐，也有个别老师，实在招不到。一年中要招多少次生呢？我也不太知道。总之，招过职高生，就是我们这些人，还要招秋季电大，到了春节时再招春节电大，还要招进修跟班生。总之，任务多如牛毛。

    过了有一学年，我的那些同学陆陆续续地辍学了。本来一个班开始时有六七十人，一年下来，只能剩下三十多人，有的班级才剩下几个人。学生辍学了，还是罚上课老师的钱。少一个学生，罚任课老师30元，罚班主任五十元。

    很多老师都想方设法不上课，因为上课还不如不上课。老师们纷纷送礼给校长，这是听老师们讲的，送的多，还可以做领导。

    领导拿钱多啊！有的领导一个月加班费就跟上普通老师半年的工资，他们还有什么职务津贴，还不上课，只要舒服死了。每天都在办公室上网、聊天、磕瓜子、织毛衣、十字绣、搞网上商店；更无聊的是进行网恋，一位男领导把外地的大学生搞怀孕了，那个女的提着打下的孩子找到学校的屠校长。我们还围着看呢。还有几个女领导被别人搞怀孕了，其中有两三个公认的美女跟人私奔了。

    当时老师上课时会对我们讲，我们学校的老师以不上课为荣，以上课为耻。近300个职工，只剩下70多个老师为我们上课。

    我恨学校，我只拿到毕业证书，其他什么还是不会。

    2003年毕业的，数控专业的女生，她不愿意向我透露姓名。她声泪俱下讲述着：

    我是被学校的老师骗来的，因为我都准备好到外地打工的。两个老师说数控专业好啊，学好了一个月能拿到好几万元，而且还不受罪，只是按按电钮。我妈说，不要说好几万一个月，好几千也不错啊。我妈当场拿了1000元缴了。

    到了学校，学习了两三个月，还没看到数控是什么样子。只听老师讲，数控机床一台要七八十万元，太贵了，弄坏了，谁赔得起。

    后来老师带我们围着那个庞大的机器转了几圈，就像农村死了人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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