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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飘一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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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片语乱芳心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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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家中,心里却仍有一份挥不散的寂寥在守着,空荡荡,冷清清,对任何事物都打不起兴趣和精神。她已经无限怀念起往日的自己是如何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去顽皮打趣。

    阳光有点刺眼,让她不得不眯起眼,却不由想起那日在皇城之巅的晨光,温和暖心。

    一抹绯红悄悄染晕,她捂住微热的脸,不想不想,习武之人,应该心无杂念。她随手拾起一截断枝,闭上眼,放开身手肆意挥洒而出。

    手中的断枝随着招式的展开,仿佛被重新灌输了生命,逼发出勃勃凌厉之气。一般的剑气,杀意为重。而紫嫣并不,也因为她学剑是出于一种自然的喜爱,不为防身、侵略,也无关名利、目标,更无追逐所谓巅峰,这让她的剑势,干净纯粹,充满生机。上官泊曾夸赞过紫嫣是难得的练剑良才,也正是因为她的这种剑气在剑道的修为中实属极为稀罕。

    上官泊的开明之处,在于剑道修行中他注重“因材施教”,未强求门下弟子专练本门武学。只授予一些剑学基础,待学成后,带去书阁,在其毕生收集的形形色色的剑谱中自行选择修练适合的剑学。也正因为这样,他的门人,个个皆可称为名副其实的得意门生。

    初学剑时,紫嫣形容尚小,根本没有适合的兵刃,于是上官泊授以玉箫暂代。等大了一些,习惯了以箫当器,也已是学有小成,箫与剑的区别于她已无太大意义。上官泊也担心她少不更事却身手过好,因此用箫,即可防身,又不致人性命。眼下的这套剑法,是她根据自己习惯的兵刃特点而自创,轻盈凌厉、潇洒利落,配以云台山庄的上乘轻功心法《云台闪灵》,积聚破云摘星之势,上官泊将它命名为“出云剑法”。

    “出云第一式——微波风动。”剑诀一念,招式随之而出。此招以掌先行,幻化剑招,掌风如剑气,霜刃擒蛟,灵动慑人。

    ——“此招可惜在掌力不足,如若日后能够注意配合气息,让气随意转借气长力,那势必威力倍增。”

    洛无情的点拨之语忽现脑中,一时间的分心,招式顿显凌乱。她负气丢掉断枝,随手捻起一枚碎石,运劲发于指间,腕转石飞,只听“啪嗒”一声,高枝上的一簇茱萸已应声而落。

    此刻一道迅影突至,几番凌空后稳稳立于她身前,摊开手掌,只见掌心几颗绛色果珠正是方才被打落纷散于空中的茱萸果实。

    又见陆甚。

    “云台山庄向来以剑道闻名,不想你却在投掷这门也颇具悟性。”他把玩着手中的茱萸果。“没记错的话,上次在皇宫初见之时,你就把那枚水玉锁掷出。如若当真偏好暗器之类,可随身备些,免得再将些重要的东西失手丢出去。”

    他意味深长看了紫嫣一眼,继续道:“可不是每次都那么走运,能失而复得。”

    紫嫣微微撇下嘴角,目光看向别处。

    陆甚仿佛没看见她的这番近似失礼的举止,甚至一反往日傲态,自顾接语道:“不过暗器终归难登大雅之堂,以方才见你所使的招式看来,短剑应该是最适合的。名剑世家凑巧收藏了一柄红玉短剑,名作玲珑,正好与你这剑法相辅相成,明日可命人送来。”

    “不必了。我不习惯用剑。”

    她终于正视陆甚。不是不敢看他,只是不喜欢那咄咄逼人的眼神。明丽如她,也不是没遇到过不知死活的登徒浪子,然而却从没人能有这样倨傲得天经地义的神情和不容商量的霸道口吻,仿佛他能和你说句话就是天大的恩赐,应该俯首谢恩一般。不就是名剑世家的传人么?不就是什么御前都指挥么?看这两天在嘉宾居那的客人中,男人们对他礼让三分,少女们对他又是爱慕又是敬畏的情形来看,她敢断定,这个男人绝对是被这些无知的人给宠坏了。

    陆甚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剑眉微皱,近乎意外的语气道:“你可知这是我第一次想要送人东西。”

    “是么?”她软软一笑,近乎得意的口吻道:“可这不是我第一次拒绝别人的好意。”

    她笑得好无辜,似乎对自己的再度“失礼”毫无自知。

    “啊,对了。”她仿佛想起什么,两只大眼吧眨吧眨:“这里可是庄中女眷住所,陆大公子如若在此被人当作色胆包天的大淫贼那可不要怪我没好心提醒你哟!”

    说罢,巧笑倩兮地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陆甚不怒反笑,眼中意兴渐起。他似乎越来越掌握不住自己,面对这样的一个小女子,竟能衍生出如此多的耐心和用心。目送着越走越远的娇柔倩影,他想,迟早有一天,她终是会拿过那柄玲珑短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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