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过!”
身后这时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划开这短暂的小幸福;顺势回头看过去,敛住了自己的笑容。
掌着自行车的把式,苏静开着小步向我的方向跑来,越来越近,而她脸上尽是看不明的笑容,探不出究竟,怎么会出现这,不是还在闹脾气吗?这会子又是唱的哪出天气,正欲张嘴说点什么,苏静已经先声夺人了。
“刚老远就瞧见你了。”上来不容分说的就挽住我的胳膊,来回的晃悠着,一幅极力撒娇讨巧的可人样子,顿时我身上的每根汗毛都立正起来,从头到脚凉了个头,不知道在林叶心里又要掀起什么的狂澜。
苏静你是在监视我?不知道她在后面跟了多久,又看了多久;想想心里有些毛毛的,也颇为愤懑。
“哟,林叶你也在啊,眼拙没看见你,对不住了;有段时间没见了,倒是长漂亮了不少。”
“不少”二字拖得有些意味,刺进耳朵里生生别扭,苏静你在这撒醋火不成?试着抽身,她的手腕却像藤蔓缠得紧;侧目看在一旁的林叶,刚才的笑意一点点在她脸上转淡,心头揪的发紧,又侧过脸瞪着身旁的苏静,你到底想闹什么花样。
“我有事先走了,你们聊。”林叶撂下一句硬邦邦的话,没给我任何发话的余地,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背影让我慢慢的目送着,很快没入了来来往往的人潮之中;跃跃欲试的身体被苏静的拉了下来,留下的只是一串串反应不及。
短短的十几秒前后,有着天渊之别的感触,只能从弥留的空气中察觉到一场无硝烟的战争飘过,两个女的长短之争。我疑惑的看着苏静脸上柔媚的笑靥,是胜利的炫耀或沾沾自喜,体味着她这样反常的举动,嚼不出味。恶的念头像根一样蔓延开来,操控着我每个能思考的细胞。不搭调的行为和嘲恶的口吻,不得不我让我判定了这是她自编自导的一场恶作剧。
“你这是玩的哪出戏?”我直截了当的切入我想问的话里。
“我怎么?”嘟着半边腮邦,两个柔媚的眼睛也不看我,在周围乱晃着。不消说这是她躲事的惯用招式:装傻充愣,转移话题。
本来我们之间就冷僵着,我没什么心情迁就她这些林林种种的小闹剧,硬是一副强势不放的样子。
“你心知肚明的,我们的问题还没个分晓,你这样算什么?”
“你个男人怎么贼小气,我又没怎么着,干嘛老是摆个臭脸?”苏静柔着声音不急不缓,不以为意的摆弄着自己的花式指甲,在我眼帘前比划着,明显的转移话题。
“好看吧?”看她没把我的话听进去,耐不住火头,直逼过去。
“你这样无理取闹,好玩吗?”见我不放关,苏静的眉也簇紧了。
“无理取闹?搅黄了你们的好事吗?!”
“说话注意些分寸!不是什么都可以拿来作段子玩笑!”我也不甘示弱的把话顶了回去。
“那你生什么气,难道招呼自己的男朋友有罪?什么你知道我不知道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苏静也横过眼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她正面激烈的冲突。
“那就等你知道了我们再说!”导火线终究是引爆了炸药,气一下子就涌出来;今儿个说什么都由不得她乱使小性,大手一抹甩开她的手腕,头也不回的疾步向前;但没走出几步,就被苏静推着车挡住了。
“我没话和你说!”我凝着眉头,绕开她的车子。
“云过,现在做的过分的人不是你?”苏静在我背后极尽委屈的吐出一句来,我阴着脸转过头来,怒目而视,我过分?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个无理取闹下去。
“瞪我也没用!”反倒她的声势更浩大起来。
“对,我就是讨厌林叶,讨厌她的自以为是,讨厌她的假清高,讨厌她像苍蝇一样缠着你!”
“你!!……”我一时语塞。她脱口而出的讨厌,像闷雷般鼓着。
“你什么你!!我是什么,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你有没有设身处地的为我想过,维护过我?那天奚落她是我口快,我嘴贱;但你呢?无论再大度的女人,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胳膊往外拐,谁不来气?!我全错,你就全对!道义对了,感情呢?你对我就真的做对了?!”
“我……。”眼前这个火药味满身的苏静,却理智的让人动容;先前的那股强势渐渐地被她压下去了。
“我是女人,天生就小心眼!你是个男人,而且是我男朋友,就是天大的不对,你也是第一个要包容我的人,留个转寰余地给我的人;你老说我这什么那什么的算什么,我也要问你,你处处维护着林叶,你又算什么!”
“她是我的朋友。”
当“朋友”两个字从我口中说出来时,底气全无,心里此时是阵阵发虚,苏静听了我这样敷衍的回答,情绪更是高亢,一怒之下将自行车摔在地上。
“别跟我提她,我讨厌她!”
说完默默的背在一旁,毫无声息的呆站在那儿。那个“讨厌”在一遍一遍在脑子里刮着,苏静说的不错,我有很大的责任。我的过失,在不断的伤害着两个好好的人,一切现在的纠结都是因我气,因我而越来越复杂;林叶有错吗?没有,错在这个时时在误导而却不自省的我;苏静有错吗?没有,错在我给了错误的开始,错误的暧昧下去而不自危。
眼前的苏静,对她有时真的缺乏公正;我的借题发挥,不过是受困在自己种下的罪孽中,一味自欺欺人的行为,与真心实意的她,我卑鄙了很多。
转到她的面前,缓缓自行车扶起来;看着她默默的流泪,心中的卑劣感越发强烈了。双手拂上她的双颊,拇指轻轻撂去眼下的泪。
“对不起,我也错了。”
一个“也”字,是对自己自尊的一种妥协,每个人都有自己始终放不下的包袱,听着我说我也错了,她只是紧紧的抱着我,什么也不说;某种意义上“我也错了”,就包含了“我错了”的意味。
措手不及的将我向前推着,片刻思考都是来不及,沿着岔口飞速的奔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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